“她流产了。”说完我沉默下来。没有那个女人愿意面对流产这件事,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但于东,我对他丝毫提不起同情。
“开车,走。”
于东恍惚着转过头,三秒后我听到他平静无波的声音,他说:“田燃,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那一刻我觉得于东就是一个鬼魅,游走在人间专门摄人心魂食人血肉的噩梦。他竟然忍得下心,拿自己的孩子作为筹码以换取我的信任。
我哼笑一声:“一般吧,毕竟我并不是很在乎你有没有种。”
于东也笑:“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狠,田燃,当初的你单纯又傻。”
气氛忽然轻松起来,但这是场没有硝烟的唇舌之战,我和于东之间,永远不可能有和平。
“是吗?”我笑了声,目光移到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上,心不在焉:“单纯在这个社会并不值钱,傻也不是个褒义词。”
“田燃,你变了。”于东说,他的车已经开得很稳,那个慌乱的震惊的于东,仿佛只是我的幻想。
“变?”我从后视镜看过去,没看到于东的脸只看到了自己早已淡漠的眼:“不,于东,我从来都没有变过。人是不会变的,只不过会隐藏,会收敛。开心的时候,会把棱角收敛起来,难过的时候,会把保护刺放出来。其实是一个道理。”
医院到了,我们的对话结束。
于东将凯瑟琳抱上推车,我站在他身后,像个过客,又像个看客。
但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这个时间,碰到成可。
第一眼印入我眼暸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傲然挺立的肚皮,至少有四个月了,只有四个月的肚子才会显怀。而我记得偷偷观望她和赫羽锡结婚时,她的肚子还没有挺这么大。
真快。
“田燃,你也在这里啊。”成可披着长发,雪白的羽绒服穿在她身上洁白又纯洁,她像个冰雪皇后,温文尔雅,一颦一笑都带着媚意却不妖冶。
无疑,成可是个成熟的女人,和我比起来,她更懂得怎样做好一个女人。
“嗯。”我轻应了声,没打算和她洽谈。她却笑意吟吟上前握着我的手,带着满脸的感激。
成可说:“田燃,谢谢你把羽锡还给我。不过说句实在话,其实我并不认为你和羽锡合适,否则我宁愿退出。羽锡他可能会喜欢你,但你们的性格不适合在一起。”她说得苦口婆心。
我突然就气笑了,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个冠冕堂皇的女人。我还以为她是个多圣母的女人:“成可,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成可脸上表情不变,显然已是情场老手,我抱着臂膀悠悠看着头,下巴微扬,语气也不再恭维:“你凭什么认为我和赫羽锡不可能?你跟他睡过多少次?你知道他喜欢用什么姿势还是说你知道他在那时候喜欢听什么样的调儿?”我凑到成可耳边,轻轻说。
可她脸上的表情如同德国出厂的墙纸贴胶,密不可拆:“是吗?也许我今晚回去应该好好问问他。”
“是吗?”我回她:“那看看他今晚会不会回去吧。”
成可拢了拢发丝,又低头看了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家了,你自便。”她掉头又停下脚步说:“有时间的话,来我家做客吧。最近羽锡很喜欢吃熬的鲫鱼汤,但是我们就两个人,我又吃得少,总是吃不完。”
“好啊。”我咬着牙,指甲刺进掌心,又触电般松开。
田燃,你不可以伤害自己,再苦再累再恨,也别把委屈往肚子里吞。我这样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
狠狠吸了口气,将心情平复下来,我勾着一抹淡笑给赫羽锡去了电话。
“有空吗?”
赫羽锡刚睡醒的模样:“田燃?”
“不然你以为是谁?难不成你还有好多个女人?”我开玩笑说。
赫羽锡笑了声,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我把电话拿远五秒,才又贴到耳边:“晚上约不约?”
“啧……我没什么心情和孕妇搞。”他很欠揍说,我被呛到,又深呼吸了一下,才放松心情。
“真的不出来?”我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