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 / 2)

等继了位,他开始忙碌前朝,采选的宫妃入宫,这种情况才好转一些。

似乎是发现入了宫的女人们可以很好平衡世家与朝臣,他便也就不那么抗拒,一心扑在政事里,隔三差五招个宫妃过来石榴殿住一晚,便算应付差事。

对于楚少渊来说,无论前世今生,大梁这个国家,对他都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为国,无论什么苦他都能吃,无论什么罪他都能受,哪怕就这么孤家寡人一辈子,他也不在乎。

但重活一世,他才发现无论他多努力,大梁的未来都不可能是一片坦荡。

如若不然,本应该长命百岁的清心道长也不会早早亡故。

是以这辈子,他便也遵循着清心道长和净尘法师的话,努力把目光放入后宫,想找出那个隐藏的凤星。

如果真能找寻到他的正宫皇后,说不定不仅他自己的命格可以改变,大梁的国运也能改变。

可以说,想通这一切后,他并不抗拒接苏轻窈。

然而上辈子他自己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从不曾谈论风月之事,如今想让他跟个女人好好接触,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做。

是的,虽然不肯承认,他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跟女人相处。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有时候随心而为,有时候参考着娄渡洲从民间寻来的话本,照着上面花前月下一番。

至于苏轻窈本人怎么想,不在他考虑的范围里。

毕竟这小姑娘那么爱戴他,对他一直忠心耿耿,想必也很感动他对她的“好”吧?

娄渡洲不知陛下的思绪又飘远,依旧在那苦口婆心劝:“太后娘娘也是想让您多跟苏小主接触,若是两人熟悉了,有了感情,日子便能舒坦许多。”

楚少渊沉思片刻,问:“什么叫有感情?”

听到这话,娄渡洲也卡了壳,沉默在那好半天,才小心翼翼说:“就是您喜欢她,她也喜欢您?”

楚少渊若有所思点点头,又道:“那又如何熟悉?话本里些的那些,都是无稽之谈,看上去很蠢。”

娄渡洲嘴里直发苦,他一个去了势的阉人,上哪里知道如何跟女人相处,如何跟女人产生感情?寻常人家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地久天长相处下来,不也成就百年好合的佳话?

可皇帝的问题,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回答的。

娄渡洲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件旧事:“陛下,不满您说,臣入宫之前,家中父母也很和美。”

娄渡洲的命楚少渊早就知道,他是个普通农户出身,家中只有父母弟弟,无奈十岁时父母接连重病离世,叔叔家里帮着还了债已经家徒四壁,再抚养两个半大的小子更是雪上加霜。

为了给他爹娘治病,叔叔家里也是尽了力,掏空了家底。

娄渡洲不想让叔叔难做,也不能眼看着堂弟堂妹饿死,便咬牙卖身入宫,拿自己一辈子的卖命钱给了叔叔,托付他给自己弟弟一口饭吃。

如今太平盛世,阉人比宫女难寻,若非天灾人祸,谁家也舍不得孩子受这么大罪,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

因此当时娄渡洲足足得了三十两银子,足够他弟弟吃用六七年的,到那时候弟弟也有十几岁年纪,可以给叔叔家干活,便也不缺那点银子吃饭。

娄渡洲的这段故事,楚少渊和薄太后都知道,这么多年,却从未跟他提起。

这深宫之中人人都有伤心事,娄渡洲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成为正五品的太监,全靠他自己肯吃苦敢拼搏。

那些事对于他来讲,或许只是午夜梦回的旧梦,如今再说起来,也泛不起什么涟漪。

楚少渊放下笔,认真看向娄渡洲。

娄渡洲认真回想,便说:“当时臣父母很恩爱,地里的活辛苦,父亲就从不让母亲下地操劳,总是一个人默默撑下一切。臣记得那时候每次晚上用完晚膳,借着夕阳光景,母亲坐在院中刺绣,父亲便煮好茶,陪在她身边说话。”

娄渡洲说起这事,还是不由自主红了眼睛:“母亲就总是感叹,父亲的陪伴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能嫁给父亲她很幸运。”

楚少渊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而水榭那边,听琴也在劝慰薄太后:“娘娘也别太心焦,陛下如今正是年轻,不懂怎么同姑娘家相处,也是自然的。”

太后叹了口气:“原来也就罢了,现如今有了苏轻窈这个变数,我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这不就着急起来。”

听琴微微一笑:“这事好办得很。”

太后扭头瞧她,听琴就说:“苏小主是个伶俐人,聪慧机敏,臣瞧着陛下倒是不怎么烦她,还能跟她说几句话。”

“男女之事,不就是个相处,时间久了,什么便都有了。”

薄太后终于笑开怀:“正是,若皇儿实在不耐烦招妃嫔侍寝,叫那丫头下午过来陪他说说话,也是使得的。”

听琴使劲点头:“娘娘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