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所言极是,诸臣工以为如何?”赵佣还是很谦虚的,没有独断专揽。
“……”吕大防瞥了一眼御书案后面端坐的年轻人,心里泛起了深深的无力感。他已是五朝元老,经历过仁宗、英宗、神宗、明宗四位皇帝,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这位新皇帝看似稚嫩,没有太多执政经验,但小套路玩起来一点不比神宗皇帝差,装模作样的基本功也直逼仁宗皇帝。
这番话说的谁也挑不出毛病,用新军打仗就得熟悉军队配置,否则谈何运转自如。朝廷里真没有了解新军情况的官员,勉强的都找不出来。
摄政王提议让新军将领入朝帮衬天经地义,不光不能说是阴谋,还得伸出大拇指赞一声大公无私。毕竟新军将领都是人家自己培养的,大宋这么多武将世家,家家都有亲兵,也没见谁贡献出来为国效力的。
皇帝更是虚怀若谷,即便摄政王的提议也要征询其他大臣的意见,不搞一言堂,充分尊重了朝廷规矩和大臣的脸面。
可是吧,这事儿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味儿,怎么算怎么自己吃亏。明明是不愿意摄政王与皇帝往朝堂里多塞人,可这话愣是无法出口。
叫嚣着北伐的是自己,让新军出征的也是自己,总不能再去阻止新军成行吧。那不真成欺君罔上了,当堂给打出去都没人会同情。
“……”刘挚干脆都没抬头,还是别说话了,前面明显都是坑,还往坑里跳岂不是大傻子乎。
“枢密院正缺此等大才,臣以为摄政王乃老成谋国之言!”安焘自打进了紫宸殿就没说过一个字,此时突然表了态,选边站队完毕之后继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没辙啊,说起朝政来别人还能和摄政王掰扯掰扯,说起打仗真没脸张嘴。这些年新军是怎么建立的就别介绍了吧,说是朝廷的新军,其实就是王诜的私军。
以一己之力行灭国之事,翻翻史书……眼都看瞎了也没找到类似的先例,但王诜做到了。和新军比起来朝廷的禁军就是个大笑话,和王诜比起来大宋将领更是笑话。什么武将世家,都该回家种地,别出来丢人了。
至于说让新军将领入朝一事,安焘自知拦不住也不想拦。虽然说新军将领来了之后,第一个倒霉的有可能就是枢密院,但安焘觉得学一学人家的本事也无妨。
食君俸忠君事,要是连本职工作都干不好,还处处提防不让别人干。这么做人品太差,不如辞官不做,免得挨骂。
“安相虚怀若谷、求贤若渴,新军第一军军长王大判枢密副使,即日上任,领北面房、支马房、兵籍房,知兵部侍郎,掌库部,以便运筹北伐所需。属下主事、令史、司库等职自行上报摄政王批复!”
赵佣终于笑了,以前都是假笑,这次是真笑。安焘的态度很好嘛,别老琢磨着如何与自己作对,怎么把事情办好才是合格的臣子。不会就学,不懂就问,朕看好你!
“然渭桥镇、大名府工坊整治不利、连年疲废,无法为新军提供合用军械。故而调夔州路坑冶铸钱司监使高翠峰判兵部侍郎,领文思院、将作监,提点各路坑冶铸钱司。沿江修河制置主事王雄判工部侍郎,领少府监,提点各路修河、筑路、建桥之事。属下主事、令史、司库等职自行上报摄政王批复!”
光安插几名武将进入枢密院和兵部就完了吗?差得远啊,好不容易找到个合理的借口把这些老臣拿住了,就不能白费力气,玩了命塞吧。
也不是瞎塞,赵佣在钻空子的本领上也得学了老师的真谛。新军打仗靠的就是军械之利,所以渭桥镇、大名府工坊必须跟着动起来,造不出军械拿啥去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