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药王”白仲羽满脸促狭笑意:“别这么小气嘛,给老夫一粒研究一下,说不定老夫还能配出来一模一样的呢!更说不定还能改进一下,老夫听说这‘转世八宝金丹’能治百病,说不定老夫一改进它就能治千病万病,何乐而不为呢?”
枯木住持两条垂至耳畔的长眉一挑,如怒目金刚的威严油然而生,他沉声说道:“白施主,请自重。这‘转世八宝金丹’乃是我‘佛苦寺’百年前证得罗汉果位的前辈所留,经百年风雨如今只剩三粒,如此镇寺重宝岂能胡来?这件事,白施主休要再提!”
枯木住持大袖一甩,转头不再理会白仲羽。白仲羽碰了一鼻子灰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他这倔脾气也上来了,背起背篓就向寺门走,边走嘴里还边叨念着:“爱给不给!不给老夫还不稀罕呢!老夫那可是被誉为‘西药王’,药王啊!懂啥叫药王不?和你们那药王药上菩萨可不一样,你那是人名,老夫这是真王!炼药这方面老夫说自己是孙子,就没人敢说自己是儿子!你们不让老夫看,老夫自己炼去!你等老夫炼一个‘再生九糟银丸出来’,到时候馋死你们!哼!敢不把老夫放眼里,有你们后悔的……”
白仲羽走的不快,或者说很慢,嘴里絮絮叨叨半天也才走出不到二十步,显然他这一番话就是说给枯木住持听的,只是枯木住持始终挑着眉毛瞪着眼,丝毫口风松动的迹象也没有。
“这贼秃驴,”白仲羽心想,“你倒是叫老夫啊!老夫医术天下无双,你们‘佛苦寺’离得开老夫吗?你们这些老家伙也就算了,那些小子整天打打杀杀可没少断胳膊断腿,少了老夫你想让他们疼着啊?那他们还不反了?老贼秃,你倒是说话啊!嘿呦!老夫不要那劳什子‘转世八宝金丹’了行不行?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这白仲羽迈出第一步时其实就开始后悔了,他可舍不得“佛苦寺”这好地方,要吃得吃要穿得穿,不高兴了拽着伺候吃穿的小和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反正也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要是回山去,自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受那寂寞之苦不说,吃喝拉撒还没人前后伺候着,只能靠自己这一把老骨头,想想就憋屈。有了这种想法,白仲羽越发的后悔,只是碍于颜面,不好厚着脸皮再回来。
枯木住持很清楚白仲羽的想法,这老头子不是第一次和自己耍性子了,每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己低头也就低了,佛祖慈悲为怀普渡众生,自己忍一忍白仲羽的孩子气又有何妨?不过这次不一样,“转世八宝金丹”乃是“佛苦寺”的镇寺之宝,更是不传之秘,“佛苦寺”中有“转世八宝金丹”之事整个武林甚至整个天下知道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这些人也大多垂垂老矣,不久于人间。
枯木住持不知道白仲羽是如何得知这一消息的,但这明显是个很不祥的征兆,眼下他竟然又不知轻重的将事情在外人面前吐露出来,此等大事可容不得他胡闹,饶是二人私交甚好这次枯木住持也绝不留情。
眼见枯木老和尚没有说话,白仲羽这样是真的火了,头脑一热,想到:“贼秃驴不给老夫面子,这是诚心要赶老夫走啊!也罢,既然人家下了逐客令了,那咱也没有继续厚着脸皮赖下去的道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多少人想请老夫去当客卿呢,人家那条件比你这破寺庙可好多了,老夫也就是看在那点香火情上,要不然早走了!好好好,那这次老夫就走给你看!”
想及此处,白仲羽大袖一甩,大步流星气哼哼向门外走。路过徐潇一行时斜目扫了一眼,脚下一顿心想:“老贼秃你不让老夫好受,老夫也不能便宜了你。”想及此处,白仲羽转身向徐潇走去,一行人均是面露警惕。
段化平后撤一步,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心,在白仲羽走过身边时敛袖施了一礼,白仲羽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走到徐潇身侧,徐潇还依旧沉浸在《羽化飞升经》的玄妙之中,对白仲羽的靠近丝毫没有察觉。白仲羽捻着长髯,上下打量徐潇,微微摇头。这小子先天根骨资质都不错,只可惜被人后天给毁了。再打眼去瞧王云子,白仲羽蹲下身去低头仔细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白仲羽急忙放下背篓,盘腿而坐准备仔细查探王云子病情,不想却由于坐下时太过着急,陷一险把自己的背篓撞倒。白仲羽虽然心气高傲,做事却沉稳妥当,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看来王云子的病情大大引起了他的兴趣。
手指搭在王云子左手脉门上,白仲羽顿时一惊,手指闪电般缩回,好烫!竟然像火炉一样烫!白仲羽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竟然红肿了起来。
白仲羽这下更感兴趣,运转“乙木药王神功”,将手指重新搭回王云子脉门,一股股“乙木药王神功”的功力输入王云子体内,随着内力逐渐深入,白仲羽则是眉头越发皱紧,一盏茶之后,白仲羽才收回手,摇头叹道:“这小子,没救了。”
在场之人闻听此言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向徐潇,发现徐潇仍旧神魂远游千万里之外,并没听到白仲羽这句话,这才松了口气。否则以徐潇现在的心性,非要把白仲羽这把老骨头拆了不可。
王云子病入膏肓这件事谁都知晓,只是没人点透。一来他们不愿去面对这个事实,二来这也是组成徐潇心中支柱的要素之一,更是徐潇的心中逆鳞,绝不准任何人触碰。所以大家都宁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愿去触徐潇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