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川他们是怎么回事,他们的确被中国人策反,是中国人故意这么做的?”
石田小山问道,当初长谷产和石泽,是真正的投靠了中国人,江腾空找到了他们的证据。
现在得知江腾空是自己人,石田便明白,这一定是中国人故意为之。
也正是因为那次的事,让三井对江腾增加了信任,很多事都交给他去办。
“他们确实投降了,但作用不大,现在我才明白,楚凌云一开始就没打算用他们,是拿他们的人头来让我们上位。”
江腾空叹道,楚凌云真的很可怕,那么早便布下了这么大一场局。
难怪他当初让自己主动退让,不去情报组,而去行动组。
因为情报组长也是他的人,自己在哪都一样。
亏他还以为,楚凌云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宁可不要更重要的情报组,感动的一塌湖涂。
“果然有魄力。”
石田点头,当时的长谷川可是情报组长,还有更多的内应,这些人说放弃就放弃,只为了让他们两个上位。
事实证明,楚凌云做的很对,他们上位后,三井对他们更为信任,远比长谷川几人强的多。
“你几次立功,都是中国人给你的吧?”江腾空再次问道。
“没错,你呢?”
“一样。”
江腾空说完,两人一起笑了,可怜的三井,真以为他们在用心做事,结果被中国人耍的团团转。
那些功劳,全是中国人赏他的。
难怪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人物,或者对中国特工没什么影响的人。
“按照中国人的要求,我们两个组成一个小组,由我来做组长,以后我们好好配合。”
江腾空神情变的严肃,传达楚凌云的指示。
“没问题。”
石田一口答应,江腾空做组长他没意见,江腾空可是他的老上级。
“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吧?”
江腾空再次露出笑容,南云的阳谋,如今不攻自破。
他们本就是一伙的,谁也不用担心对方被南云拉拢。
“不担心了。”
石田笑道,有江腾空协助,他们依然有和南云对抗的本钱,怪不得中国人没有同意他的紧急撤离计划,确实没到时候。
如今江崎贺没事,他们又成为最佳同盟,南云想在特高课打开局面,比登天还难。
坐飞机可以上天,南云对他们却没任何办法。
两人不清楚,他们还有个更坚实的后盾,石原亨和竹本。
楚凌云不会让他们出事,暗中会保护他们,南云和他们斗,根本没有赢的希望。
“那我们就看南云接下来怎么表演吧。”
“好。”
石田微笑点头,三井是个小丑,南云也不例外,想拉拢江腾空,注定不可能成功。
市内,一处贫民窟。
方士易带着江崎贺来到这边,他们带了不少的粮食,做成了稀粥和烙饼。
不是细粮,是粗粮。
烙饼很硬,要就着水吃,他们做的说是稀饭,其实和清汤没什么区别。
不是他们不能给这里人更好的,而是没必要。
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吃上饭,饿不死,食物越简单,能帮助的人越多。
“谢谢。”
“谢谢大善人。”
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穷苦百姓,拿了烙饼,打了稀饭,不忘或者感谢的话。
“你们不冷吗?”
江崎贺突然问道,排队的老百姓愣了下,有人胆小的缩了缩身子,但为了眼前的食物,他们没有后退。
“太君,冷也没办法,没衣服穿。”
一人壮着胆子回道,江崎贺一说话,便暴漏了他的身份。
他不说话,别人看不出他是日本人,矮是矮点,但至少和中国人是一样的面孔。
可那带着生硬的汉语说出来,不傻的人就会知道,他是日本人。
“方秘书,这样的人多吗?”
江崎贺问向身边的方士易,他们今天带来了一千斤烙饼,稀饭一直再煮,一开始煮的这么稀江崎贺还有点不乐意,是方士易坚持这样。
“很多。”
方士易叹了口气,今天他是带江崎贺来布施,用的是江崎贺给他的三千块钱,这些钱买粮食的话,足够很多人吃上饭。
但却改变不了整个中国贫穷的现实。
“很多?”
江崎贺皱了皱眉,他知道一些中国人的情况,可贫民窟却是第一次来,这里人的生活场景震动了他。
“我那些钱,估计支撑不了多久吧?”
江崎贺问道,他又不傻,这么多人,三千日元又能帮到多少人?
“支撑不了多久,不过多给他们一份食物,就可能多救下很多的人。”
其实石原亨也在做这样的事,不过他用的不是直接施舍的方式,而是开工厂,让更多的人能来工作。
这些人工作赚了钱,就能养家湖口。
方士易以前不理解,还骂过他是资本家,压榨中国人。
其实石原亨在这些生意上并不赚钱,甚至赔钱,能用机械的他从来不用,不管澹旺季一直开工,为的就是给更多人活计,这样成本很高,但能帮到更多的人。
虽说无法改变他们贫穷的事实,但却不至于饿死。
现在贫民窟多是年纪大,没有劳动能力,又或者不愿意出力的懒人。
“能救下很多人就行。”
江崎贺叹了口气,他只剩下这三千日元,能做多少做多少。
接下来的每天,他都会到各个贫民窟施舍,南云不管他,新的后勤组长山内静香更是不待见他,他不去上班也没人过问。
问他做什么,再把竹本引来吗?
竹本可是连南云都敢抓的人,其他的人哪个他不敢动?
见的越多,他越于心不忍,而他的三千日元,也在飞速下降。
“方君。”
这天江崎贺再次来到商行,他依然见不到石原亨,但随时可以见方士易。
“江崎,今天没去送烙饼吗?”
“送了,让别人看着呢,我现在只剩下了一千日元,帮不了他们太久,我今天找您,是想请教您,有没有办法赚钱,这样我便能继续对他们进行帮助。”
最初,江崎贺是因为中国人不顾危险和寒冷救了他的命,让他突然明白,中国的好人其实很多。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错误,拿出三千日元,想要做出弥补。
那时候的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石原亨救了他,但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主动找到方士易,陪着他一起救济需要的中国人。
两千日元,几天便花光了。
他意识到这样不行,能帮助到的人有限,可是穷人太多了,他全部想尽力去帮助。
他喜欢那些被他帮助的人,对他说的谢谢。
几天下来,一开始对他畏惧的人现在不再怕他,都夸他是好人,日本人中的好人。
江崎贺就想让他们知道,日本人同样有好人存在。
“赚钱?”
方士易很是惊讶,江崎贺能认认真真,把三千日元全部花光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现在还不满足,竟然想着赚钱,继续帮人。
“石原大人最会赚钱,您跟在他的身边,一定知道赚钱的方法。”
江崎贺认真点头,他在特高课现在没事可做,他可以去赚钱,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帮助这些有需要的人。
“方法是很多,但需要本钱。”
方士易笑道,江崎贺低下了头,他没有本钱。
“你还有一千日元,倒是够了点,我给你想点办法,先不要去施舍,他们积攒的食物,能让他们撑一阵子。”
方士易回道,江崎贺的话给他提了个醒,无论是他,还是石原亨,都不方便长期救济这些穷苦的人,否则会引来别人的关注和怀疑。
资本家本性贪婪,做好事不过是为了名,哪有那么多真金白银不断往里砸,却不求回报的人?
可江崎贺不同,他同样是日本人,而且出自特高课。
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是自己人,哪怕被盯住了也没事。
“积攒,您什么意思?”江崎贺惊讶问道。
“你真以为,他们每次领的食物都会吃光?不会,他们会留一部分,来应对饥荒的时候,我让你做那种能长期存放的食物,便是这个原因。”
方士易对穷人了解更多。
食物他们肯定不会全部吃掉,哪怕是味道不好的普通烙饼。
他们会留着,或者给家人,或者在应急的时候吃。
全是饿怕了的人,留食物应急已是他们的本能。
江崎贺的家庭虽然普通,但不是那种穷人,他的父母有工作,家里人能够吃上饭,没有体会过长期饿肚子的艰难。
日本和中国一样,一般的家庭很难上学。
江崎贺能读军校,成为军官,家庭不是太差。
“那些不够他们吃的啊,最多只能一个人吃饱,他们还要留着?”
江崎贺更为震惊,他分给每个人的食物并不多,这有限的食物,他们还要存着,以后再吃?
这样的事,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回头去看看便会知道,现在你先等着,我去向老板汇报。”
方士易想让江崎贺代替他们,长期救济那些穷人,但他做不了主,必须汇报。
“江崎贺真想长期做这件事?”
楚凌云很是惊讶,这还是他认识的江崎贺吗?
整个人简直大变样。
“我看他不像说谎,我们可是试试,他应该不敢骗您。”
方士易回道,楚凌云想了下,随即点头:“可以,他那一千日元你收回来,给他点磺胺,让他去卖,卖了之后再来拿货。”
石原商行有磺胺,但数量不多。
磺胺主要是刘成柱在销售,他这边留着点一是应急,二是提供给早川平。
“好,我马上给他。”
方士易立刻点头,这的确是江崎贺最快的赚钱方式,接下来就看他赚到了钱,会不会真的这么去做。
“磺胺?”
看到方士易带来的几盒药,江崎贺立刻认出,这是黑市上很火的救命药。
“没错,你拿去卖吧,能赚钱,赚了钱再来拿货,这样便能赚更多的钱。”
方士易点头,江崎贺接过磺胺,对着方士易深深鞠躬:“再次感谢您。”
磺胺确实好卖,到了黑市上,他很轻松便出手,卖到了两千日元。一千变两千,直接翻倍。
两千变四千,他很快又有了钱。
留下点本钱,他继续购买粮食,去救济那些人,并且长期雇佣了一批人,来帮他分发。
他曾经特意去救济过人的家里,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每家都有存留的烙饼,他们吃的并不多,连三成都没有。
无论他怎么劝,这些人就是不吃。
这让江崎贺明白,想让他们真正吃饱,除非让他们攒下足够的食物,担心这些食物吃不完会坏掉,他们才会敢多吃一些。
这些中国人,是真的不容易。
陶高二人,终于安全抵达香港,他们找到报社,公开发出声明。
这份声明,很快传遍全世界,引起一片哗然。
汪填海和日本人真正的谈判内容,全在里面。
发表人是陶高两人,他们是全程参与谈判的人员,并且是汪填海的心腹,他们的声明很多人选择了相信。
一时间,全国的媒体都在骂着汪填海,骂他是卖国贼,是大汉奸。
“汪填海干什么吃的,心腹跑了都不知道?”
影左正在发火,他现在是新政府的最高军事顾问,可以这么说,汪填海想要做什么,没有他的同意,根本做不成。
哪怕是任命一名官员,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他就是新政府的太上皇。
而且他现在军衔晋升为了将军,正是踌躇满志,想大干一番事业的时候。
陶高二人的声明,瞬间让他变的很是被动,国内更是传来了责怪的声音。
这种密约,怎么能公之于众?
“大人,汪填海电话。”
电话响了,手下去接,影左立刻上前接过了话筒。
“汪填海,你到底想干什么,别说他们两个跑了,你一点都不知情?”
对着话筒,影左毫不客气的骂道,汪填海是新政府的话事人,可在他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地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