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水伯承着急的站起身来,“你听我说——”
可却因为他腿伤未好,用力过度,这一站脚下一软,向前栽了过去,前面就是石桌,撞下去便是头破血流,蓝漓连忙扶住,撑住他的重量。
……
在看到蓝漓的第一眼,白月笙的心没忍住跳动了一下,那是惊喜,她竟果真还活着,可这惊喜并没维持多久,就因为那副郎情妾意投怀送抱的画面龟裂成了无数的碎片,心头更是烧起了一把火,连出口的话语都冰冷而充满怨怒:“你看起来过的很滋润。”
蓝漓面色大变,抬头便瞧见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院内的白月笙。
他是怎么找来的?为何一点征兆都没有?京城和淮山甚至连半点讯息都未传来……
“还不过来?”白月笙皱着眉臭着脸,道。
可她还来不及思忖这些复杂莫名的,白月笙已经不耐烦,大步走上前来,此时他也发觉蓝漓所谓的投怀送抱原来是扶持,心中怒火稍减,一把扯住蓝漓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儿,另外一手大发慈悲的扶了水伯承一把。
水伯承也怔住了,他很快认出了白月笙,脸色也是微微一变,抬手便朝着白月笙拉住蓝漓的手腕打去,想将蓝漓抢过来。
水伯承是会武的,只是残废多年,早大不如前,对上白月笙自然是吃亏,拆了几招便被白月笙击退,逼的靠在花亭柱子上,蓝漓乘势想跑,白月笙手下微一用力,将她圈回了自己怀中,竟不顾水伯承在场,将人打横抱起,并不顾蓝漓连番嚷叫放开,直接进了厢房。
砰,门板在水伯承面前被踢上,水伯承的心也如同那拍门的声音一样,一直往下坠,却似乎永远见不到底一样。
他忽然扯唇,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厢房之内,白月笙一进门就将蓝漓丢在了床上。
蓝漓也顾不得被摔的五脏翻涌,手脚并用的想要爬到安全地带,可那人是白月笙,这屋中又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她刚下床走了两步,白月笙扯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回了自己的怀中。
“你这段时间都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是不是?他是谁?”他的呼吸有些重,俊逸的脸上神情阴沉,圈住蓝漓的动作却异常坚定。
“不关你的事!”蓝漓心中惴惴,用力去掰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无奈那手臂竟像是铁箍一样坚固,“你做什么?放开!”
白月笙将她乱动的手压在腋下,一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放——”
白月笙忽然用力捏住蓝漓的下颌,让她发不出声音,也让两人距离越发的近,近的蓝漓可以看到白月笙脸上没什么毛孔的肌肤。
这样近的距离,蓝漓身上那种似有还无,熟悉又似陌生的气息袭上了白月笙的感官,引发了他心中最原始的冲动,他也并没有克制,毫不客气的吻上了面前樱花似的唇瓣。
这是一个掠夺性十足的吻,唇齿相依之间攻城略地,连丝毫缝隙都不放过,两人几乎气息交融,不分你我,而这样的亲吻方式让活了两世的蓝漓面红耳赤,偏偏白月笙精的很,捏着她下颌的手力道拿捏的分毫不差,让她开口无法闭上的同时,更没办法咬他。
终于,蓝漓浑身一点力气也没了。
白月笙大发慈悲的放过她,虽停止了侵略,却并没有放开她,将她压在自己怀中,棱角分明的唇瓣有一下没一下的碰触着她光洁的额头,“长本事了是不是,竟敢耍我。”
蓝漓连连呼气,恢复了几许气力之后,立即推开白月笙站在老远的地方,戒备的瞪着他,“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我不以为我何处耍弄过王爷!”奈何她脸泛红潮气息紊乱,这些话说的实在没什么力度。
白月笙冷哼,懒得和她说这些,“那个男人是谁?”
“不关你的——”蓝漓刚冲口而出,忽然看到白月笙危险而警告的神色,立即僵住,咬牙道:“你不是有本事么,难道自己没有查?!”
“我要你跟我说。”白月笙上前了两步,蓝漓忙道:“你……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便是。”
不是她没志气,是白月笙简直……无耻下流,她完全不是对手,不敢承担惹怒他的后果。
“是谁?”
“他是水家大少爷水伯承。”
白月笙眯起眼眸,“水伯承不是腿有问题么?”很快,他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你倒是菩萨心肠,救了一个又一个。”
蓝漓调匀呼吸,没理会他的揶揄。
门外响起家轩稚嫩高兴的声音,“战坤叔叔,你怎么来了?难道是王爷叔叔来了吗?”继而家轩看到战坤身旁一个华服俊秀的男子,腼腆的笑了一下,小跑着到了战坤的跟前,“王爷叔叔他在哪?”
“咳!”战坤轻咳了一声。
家轩立即明白,“是去见娘亲了是不是?那我去找他。”
战坤忙道:“王爷在跟王妃说话,小少爷还是先不要去打扰他们。”
“哦。”家轩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动作僵硬站立的彩云,“彩云姨怎么了?”他上前拉了拉彩云,忽然了悟,“战坤叔叔,是你点她穴道的吗?”
门忽然在此时开了。
家轩回眸一瞧,欣喜的扑上前来,“王爷叔叔。”
白月笙将家轩接住抱起,拧了拧他的小鼻子,“想我了吗?”
“嗯。”家轩用力的点头,“我以为以后都见不到王爷叔叔了呢,王爷叔叔,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有心自然找得到。”白月笙抱着家轩往外,“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可好?”
“好。”家轩趴在白月笙的背上,冲脸色僵硬的蓝漓摆手,“娘亲,我等一会儿就回来哦。”
白月笙白月辰带着人消失在了小院门口。
蓝漓僵立在院内,不知该为儿子这么随便就被那男人哄走气愤。还是为家轩还晓得要回来高兴。
半晌,蓝漓叹了口气,上前将彩云和南萧解了穴。
彩云一恢复自由立即奔到了蓝漓跟前,“小姐,王爷没对你怎么样吧?”她未经人事,也看不懂蓝漓唇瓣上那些明显被人狠狠欺负过的痕迹。
倒是南萧,只一眼就明白了许多,悄无声息去扶水伯承。
“我没事。”蓝漓看向水伯承,“他可有伤到你?”
这一段时间,已经让水伯承恢复的正常,他摇了摇头,无视蓝漓唇上痕迹,只道:“不碍事,倒是你,如今他找了来,要如何才好?”
蓝漓顿住。
如何?
她是真的不懂如何。
晚些的时候,战坤将家轩送了回来,并很客气的告诫蓝漓,白月笙最近这段时间都会在绿凉县,言下之意,她们想跑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接下来的几日他们的行动是没有受到限制,但出出进进都有人跟着,小院更是暗中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白月笙每日都会让战坤来接家轩过去,下午送回来,自己倒是没有再出现过。
他越是这样,蓝漓心中越是不安,这一日,战坤来接家轩的时候,蓝漓便说想见白月笙。
哪知战坤愣了一下,“主子说……姑娘若要见他,可得想好了,有些事情,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不知怎的,蓝漓便想起那日那个要了半条命的吻来,心中大骂混蛋。
战坤也是极聪明的,没多说什么,只给蓝漓留了个地址,蓝漓并没考虑很久,隔了一会儿就找上了门去。
白月笙如今住在绿凉县郊外的一座别院内,一路行来风景极好,当到了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蓝漓想起上次去仙鹤岛的时候便见过,这人叫战擒。
战擒上前,客气的道:“蓝姑娘。”
“你家王爷呢?”
“我家王爷带小少爷去马场了,蓝姑娘可能要等上一阵子了。”
马场?
蓝漓眉心蹙了蹙,想起上次曾经也答应家轩要带他去马场,可连日奔波倒是耽搁了,心中不由暗忖这个白月笙如此心机,居然对家轩投其所好,让他连自己这个亲娘都快忘记了!
蓝漓等了许久,从晌午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别院外面才响起踢踏的马蹄声。
蓝漓奔了出来,白月笙怀中抱着早已睡熟的家轩跃下马来,往内走去。
蓝漓唇瓣动了动,没言语,跟了上去。
等到白月笙将孩子放到卧室床上退出来之后,他才状似随意的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
蓝漓真想打掉他脸上的平静和淡漠,但现实却是只得温言道:“我想知道王爷到底是何意思?”
白月笙掀起一道眉毛:“何意?”
蓝漓深吸了口气:“我曾与王爷早有协定,我为王爷治好三皇子的病,让他清醒,王爷赐我一纸放妻书,从此你我天涯陌路各不相干,如今三皇子也好了,王爷又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我的确答应过你,但我没答应你假死托生。还有,我有一件事情疑惑了六年,我一定要知道答案。”
蓝漓身子微僵。
白月笙面无表情道:“去请沁阳王过来。”
“是。”战坤应声而去,很快,沁阳王白月辰到了花厅。
白月笙慢慢踱步到了白月辰的身边,“三哥,你且看看,是不是她?”
蓝漓浑身僵硬,什么意思,这位三皇子,竟是当年之事的目击证人吗?蓝漓刚要转身,白月笙忽道:“别动,就这样站着。”
蓝漓僵住。
隔了好一会儿,一个温润的声音道:“时隔六年,这位姑娘的形貌也已经有了些许变化,我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她。”
蓝漓松了口气。
白月笙却眉心紧蹙。
白月辰叹息一声,道:“我去休息,不打扰你们了。”
“嗯。”
待白月辰走后,蓝漓转过身子,道:“王爷可满意了吗?是不是现在可以放过我和家轩?”
“不满意。”
蓝漓愕然,“你还想怎样?!”
“家轩到底是谁的儿子?”
“她是我的儿子。”
白月笙冷笑,“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所有证据都隐约指向蓝漓,可偏生就是没有办法确定,这让他极不舒服。
“这件事情似乎和王爷无关。”
“如此不上道……”白月笙眯起眼眸,不想理他,转身进了内室,事情没说完,蓝漓追了过去,却见内室水汽氤氲,白月笙衣衫微开,竟是要沐浴。
蓝漓狼狈的转身退了出来,“既然你忙,那我便带家轩走了。”
白月笙没回应。
他靠在浴池的边上微闭着眼,对自己的心意有些迷惑。
他让这个女人进王府,一来的确是肃亲王做媒拒绝不了,二来却是为了他自己,他想要一场好眠,不愿每日每夜浑身冰冷僵硬如坠冰窖。
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只将蓝漓作为一个暖床的工具。
可这女人就像罂粟一样会让人上瘾,她“死了”的这大半年,他越发的无法入眠浑身冰冷,有时甚至要宿在水阁,靠不断回想曾经和蓝漓的一些过往强迫自己入眠,这个所谓的暖床工具,竟似在自己心里扎了根……
那一日,他看到蓝漓,心中惊喜冲动,可他不断的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因为终于可以睡上好觉所以他才高兴,可现实却是他蛮横霸道直接强吻了她,就因为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那样强烈的占有欲吞噬了所有的感官,也将他自己给吓到了,所以这些日子他都没见她,只每日将家轩带过来,一来思考一下自己对蓝漓的心态,二来消磨那女人的耐心。
他禁不住抚了抚自己的唇角,那缱绻的感觉似乎还在昨日,回味无穷。
他意识到,他不想放走这个女人。
但留下她?
他要怎么做,才能留得住?
白月笙让战擒送了蓝漓回去之后,连着几日没有再找她,也没有来见家轩。
蓝漓猜了半晌,也猜不出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明白,如今能这般轻易就被白月笙找到,终究是势力所限,若她有足够大的商业帝国,绵密的暗线和网络,就不信保不住后半生的安定无虞,既然走又走不了,索性也懒得去想,每日只用心筹划船行的事情。
水伯承又恢复了原状,温柔而平静,蓝漓试图劝他先回水家,也被他不轻不重的带了过去,蓝漓只好作罢,凡事亲力亲为,也尽量不去劳烦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这样简单而直白的方法,终究让水伯承寒了心,同蓝漓辞了行,让她一切自己留心,若有任何事情,尽可支会水家一声。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水伯承离开的那个晚上,蓝漓刚刚入睡,只觉床榻微沉,白月笙欺身而上,姿态大方的将僵硬的蓝漓揽入怀中,“那讨人厌的终于走了。”
蓝漓推了推他:“你起来。”
“我累了,别吵。”
蓝漓无语问天,索性起身下床,“那我和家轩去睡。”
“好啊。”白月笙笑了,“我们一起吧。”
蓝漓僵住脚步,她转过身,看着那笑得恶劣的男子,首次咬牙切齿的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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