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将眸中的毅然决然掩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浑身力气快要抽干的时候,似乎听到蓝漓的声音在唤他。
“阿……阿笙……”
白月笙猛然一惊,醒过神来。
本来他以为是自己心里头盼着蓝漓清醒过来,所以生出了幻觉,心头也是一片死寂,但当他视线落到蓝漓的身上的时候,差点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昏昏沉沉睡了两日的蓝漓居然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是气若游丝,但那双眸之中,却透着几抹生气。
白月笙大喜过望,用力的将蓝漓揽入怀中,“心儿,你可算醒了,你怎么样?”
蓝漓吃力的摇摇头,“我……不太舒服……”五脏六腑像是有火在烧一样,这昏沉的两日时间,虽然无法醒来,但是她的意识有些时候却是清醒的,她是医者,自然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心中防备着那风夫人暗中在她的药和食物之中动手脚,所以让陆泛舟在给风夫人采药的时候,暗中采了一味车厘子避毒……然而那风夫人显然早就识破她的身份,知道她医术不俗,所以将计就计,在食物和药汤之中换了别的东西,导致她中了毒……
这次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但她不愿说出来让白月笙担心。
白月笙听她说的话,有些着急,“怎么了?何处不舒服?”
蓝漓勉力摇摇头,道:“没事,还是上次在岛上的伤,没恢复好……”
可白月笙又岂是如此好骗的。
只是一瞬,他便明白了蓝漓的心思,心中又心疼又是气恼。
心疼蓝漓这样的境况还要顾念自己的想法,气恼自己竟然如此无用,就算蓝漓说出她怎么了,自己也未必有任何实质意义上的帮助。
慢慢的,白月笙压下心中的义愤,温柔的道:“那要我做什么?我怎么帮你?”
蓝漓想了想,看了看外面,“我们这是在哪?”昏睡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月笙道:“应该是一个小岛,但不确定是哪,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落入渭海,你带着我去的那里?这小岛虽看着和原来的那个不怎么像,但植物,鸟儿看起来都差不多,我想我们应该是在那附近了。”
“什么?”蓝漓滞了一下。
鄱阳湖距离渭海,怎么说也要几日的水路,那她和白月笙一起飘到这里岂不是已经有好几天?莫怪白月笙方才那样的表情,想必自己昏着没反应的这几天,他也极不好受吧?
蓝漓柔声道:“那咱们和这里还真是有缘。”
白月笙叹息一声,“你还有时间打趣呢,嗯?”他将蓝漓颊边的发丝理了理,抱着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支撑住她的身子,让她省些力气。
蓝漓轻笑一声,“不打趣要怎样?的确是很有缘啊……对了,你这几日,是不是偷喂了我一些那种涩涩的果子?”当初那涩果子的味道可是让蓝漓印象深刻,睡梦之中,隐约似乎有人一直往自己口中塞那种东西,那可怕的味道,真的让她怀疑不是在做梦。
白月笙失笑。
蓝漓慢慢抬眸,柔柔的目光落到了白月笙的脸上,“是?”
白月笙轻咳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尖,“没办法,谁叫你不醒?我不也是没招了才想出那种办法嘛?”
蓝漓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皱起眉头,“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好了。”白月笙逗了她一会儿,看她表情便知道,必定是那果子的味道太过让人一言难尽,竟然让她记到了现在,但也知道她现在身子虚弱,不宜说过多的话累了身心,“睡会儿?”
蓝漓点点头。
外面还黑着,也不知时辰,偶有冷风吹过,但是因为二人所在的这个树洞十分的隐秘,也吹不着冷风。
蓝漓胸腹之中有些灼痛难忍,她知道那是因为自己中的毒,和在昏迷的时候白月笙灌注到体内的那些热力两相冲撞的结果,即便睡下,也是不会安稳的,所以她便想从白月笙怀中滑出,以免自己难以忍受被白月笙察觉,但白月笙却不许。
他不但不许,还牢牢将人困在怀中,叹了口气,“乖乖的,告诉我,到底哪里不舒服?”
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相互之间一个眼神他也懂得她心中到底是什么意思,蓝漓哪能瞒住他?方才的东拉西扯不过是想转移话题罢了,他怎么能不知道?
蓝漓滞了滞,“其实也没……”话还没说完,便因为胸腹之中忽然升起的灼痛,闷哼了一声,引得白月笙紧张异常。
“到底怎么了?”他翻身坐起,着急的不知所措。
蓝漓虚弱的笑笑,摇摇头,知道瞒不了他,“我怕是中了毒……”
白月笙的脸立即变得阴沉而惨白,“是那个人给你下的。”
“应该是。”蓝漓握住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掌心,“你别着急,能醒过来,应该无事,再加上你给我体内灌注了一些热力,只要挺过了晚上,白日的时候便可出去找些草药,我记得当初那岛上草药比较多,应该可以找到能用的。”
白月笙一颗心提的老高,他想问如果找不到能用的怎么办,但是他又不敢问,只得点头,“好,你睡着,我看着时辰唤你。”
蓝漓嗯了一声,“好。”她知道,若是再拒绝或者怎样,不知道他又要想什么,当即靠在了白月笙身边,闭上了眼睛。
但体内的灼痛那么鲜明而猛烈,她如何睡得着?她能醒过来,便是因为那些灼痛。
额头上慢慢的冒出了冷汗,尽管蓝漓用了全幅心神忍耐着,还是觉得痛苦不已。
白月笙将她安置在自己怀中,此时真是小心翼翼,什么都不敢做,深怕加重她的痛苦,心中早已想了无数个将那个害的蓝漓如此惨的风夫人挫骨扬灰的办法,而且各个不重样。
等待的时光变得难熬起来,明明是一个多时辰便要天亮,两人却像是等了几年。
白月笙除了起身添柴,基本都是守在蓝漓的身边,深怕她不适。
等到外面天色灰蒙蒙渐渐发亮的时候,白月笙立即道:“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