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漓心中有些复杂,怕他过问,自己无法回答,又怕他不问,两人之间芥蒂更深,误会更甚,还是……不过问是因为无所谓。
难道这男人不嫉妒?
然。
这些嘀咕,终归只是蓝漓自己在心中想着,白月笙若是不问,她也不会自讨没趣再与白月笙提那件事。
说实话,那件事情,她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说。
她勉强抬起手臂,接过白月笙手中的粥碗,在这个话题上不打算继续。
白月笙却不着痕迹的转过去,“我来吧,你受伤了。”
胳膊的确疼,蓝漓只好放弃。
二人就这么安静的吃完了一碗粥,后面小思儿醒了,便把孩子也喂饱了。
小思儿许是累的厉害饿醒的,吃了一些便又睡了过去。
白月笙吩咐人将东西送了出去。
蓝漓问道:“我瞧那客栈着过火了。”
“我去的时候已经着火。”白月笙淡淡说着,脱靴上了床榻,没说自己当时吓得几乎心跳停摆。
一整个晚上,他几乎将蓝漓能藏身的地方全部找了一个遍,却没找到人,最后冷静分析,蓝漓带着孩子,必定无法忍受风餐露宿,那山坳之中没有可去处,必定会在雨停之后想办法回到客栈。
果然,他猜对了。
“那你可见到常青常礼?”蓝漓问。
“没有。”
蓝漓皱了皱眉。
“不过不必担心,战坤见到了。”白月笙淡淡,“常家兄弟乘乱跑了。”
蓝漓愣了一些,这个人在和自己开玩笑?
然听到常家兄弟安全,她自然松了口气。
“那你可查到,那两波都是谁的人?”
“客战之中的确是山贼,但并非全部都是,其中有几人,是北狄人,但他们并没有杀心。”
“北狄人。”蓝漓无意识间,已经扯了一下唇角,“萧明秀派人来找我,竟然不是要杀我。”她倒是有些意外。
“她的心思机敏,与常人不同,或许知道要了你的命,对她并无任何好处,相反的,拿到别的东西,对她的意义更重大些。”
蓝漓沉默了会儿。
夜明翡翠的作用,她自然是知道的。
当时夜明翡翠丢失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落在了萧明秀的手中,但萧明秀却没有立即还给她,肯定是知道夜明翡翠的用途。
如今再来派人盗取,也不是没可能。
“那后面那波要命的人呢?”
“我虽未查明到底是谁,但这京城之中,三番几次想要你性命的,始终也不过那一人而已。”白月笙说着,眉宇之间,闪过一抹阴沉。
“当初她有一万个理由杀我,如今……”蓝漓怔了怔,“只怕杀心越发重了吧。”
她一向是太后的眼中钉,也只有太后会绞尽脑汁想着要除去她,尤其是如今白月笙成为那些人心中和亲的人选,她这个王妃便越发的碍眼了吧。
“好了。”白月笙扶着蓝漓的手臂让她躺下,“先休息一晚,明日还要出发去滨州。”
“嗯。”蓝漓点点头。
无论如何,他们出了京,太后也远在西京,现在滨州的事情更重要些。
“对了,家轩……”蓝漓问道。
“让战坤去接了,明日就到。”
“那就好。”
蓝漓虽安了心,但免不得又胡思乱想了一阵,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京城的夜,素来热闹。
尤其是北狄使团入京之后,取消了宵禁,烟雨巷和春熙路所有的铺面几乎彻夜不打烊。
前些时日虽有疑似瘟疫的世间发生,但在白月辰白月笙以及卓北杭封少泽几人的“努力”之下,一切归于平静,皇帝回京也就在这几日。
夜晚的繁华,自然没受多少影响。
春熙路上,萧明秀换了北狄常服,走走停停,看着路边小吃摊位,看起来又娇又俏。
胡汉如同影子一般跟在萧明秀的身后,看着耿直憨厚一副老实相,实则暗暗护卫那些不知名的危险。
一个人影闪过。
胡汉瞧了不远处在面摊上吃小吃的萧明秀一眼,跟了过去。
少顷,他回转,出现在萧明秀身后,神色不好,“失手了。”
萧明秀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又挑起细长的面条放到了口中。
“有人要对华阳王妃下杀手,连我派去的人也没放过,后来着了火,华阳王妃应是乘乱跑了,要再派人——”
“不必。”萧明秀端起粗瓷碗,喝了一口汤,挑了挑眉,似乎十分喜欢那味道,引来摊主一脸温和笑意。
“可……有人追杀王妃,对我们来说无疑也是个机会。”越乱,下手的机会其实越多。
“不必了。”萧明秀站起身来,笑着走向摊主,付了钱,也给了打赏,打赏不多也不少,赚的那老摊主衷心的喜欢,这是她的脾性,更是她的本性,便是那路边上的小百姓,要想不喜欢她太难。
然白月笙……
不喜欢终归还是不喜欢。
她离开面摊时说了一句,“笙表哥离京了,只要他在王妃跟前,莫说是你们想拿到玉,估摸着连那想要王妃性命的人,也没机会下手。”
胡汉滞了滞,只得作罢。
“可……是什么人会对王妃下杀手?”胡汉百思不得其解,“这几次之后,太后应该明白,想要让华阳王就犯,只能迂回图之,她不该再派人要王妃的性命才是。”
“你忘了,有那么一个人,才不管迂回还是直接,像个疯子一样,只想报仇。”
“公主说的是——”
“不然,你以为除了她,还能有谁?”
胡汉张了张嘴,一阵沉默。
萧明秀道:“这个疯子,永远不知道收敛……她疯起来,固然有疯起来的好处,但也得疯的恰到好处,不然就成了搅屎棍,连咱们的事情也要被她给搅和了。”
“公主说的是,那现在咱们这是……”
“去见一面吧。”
“是!”
……
叶府绣阁
叶静美刚从叶老爷子处回来,便马不停蹄的处理叶家各处商行送上来的账本。
叶家这些年来虽说是叶静美当家做主,但有些生意上的人,还是看着叶老爷子的情面,因此,当叶老爷子病危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些人便不安分了起来,也让叶静美这一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竹月伺候在边上,帮忙整理。
一个时辰之后,夜色渐沉。
竹月道:“今日先休息吧,明天再处理。”她上前,给叶静美按了按发疼的肩背。
“也好。”叶静美站起身来,“不必按了。”叶静美拍了拍竹月的肩膀,“竹星性子太活泛,如今我身边,能指上的只有你了,你也早些休息,明日事情还多着。”
“好。”竹月点点头,刚到门口,忽道:“封先生?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
“来看看姑娘。”
“姑娘还没睡,这边请。”
竹月对封少泽一向客气,将人引了进来。
这段时间,封少泽为了缓解叶老爷子的身子,可谓用尽了一切办法,叶静美心知肚明。
也唯有在封少泽面前,叶静美敢将疲惫露出来,不必强打精神。
“封先生有事?”叶静美揉着眉心,问道。
“也没别的事,只是瞧着你最近劳累,送一些舒缓胫骨的药膏过来,你坐的时间太久,难免身子不适。”说着将一只黑色瓷瓶递给了竹月。
“多谢封先生关心。”
叶静美对封少泽,除了感激,再难有别的感情,封少泽眼底的温热,她回应不起。
他们的婚期,本来是到了的。
但因为前段时间京城疑似瘟疫,白月川离京之前,下了一个圣谕,“瘟疫”解除之前,禁止一切聚众活动,自然包括婚丧嫁娶等等。
叶静美和封少泽的事情,便耽搁了。
对此,叶静美暗暗松了口气,她如今这样,又怎么配得上封少泽?成婚不过是为了给爷爷一个心安。既然时局如此,不必成亲她自然松了一口气。
封少泽则一如往常,并未多提婚事,对叶静美和叶老爷子也是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