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帐内的殷岩柏愈发生气。
“王爷就出来片刻嘛,我说完就走。”女孩子忽然放软了声音,有几分可怜巴巴的哀求之意。
她从不曾这样对他说话。
殷岩柏心头一颤……想起昨夜的情形。他若晚到片刻,后果简直不敢去想!
她这会儿想起来,也是后怕不已吧?
他猛捶了一下腿,他真是太粗心大意了!岂不知她再怎么坚强也不过是个女孩子,经历了昨夜的事儿,她心里惊惧,最是需要人陪的时候……他叫谁来审问不成?偏要自己审!
倒把需要安慰,需要陪伴的她给扔在一边了!
须臾的功夫,殷岩柏想了这么多。
他当即顾不得生气,把泡过辣椒水的细长鞭子,扔给一旁的殷戎,他颇为“没骨气”的颠颠儿出了营帐,来见她。
“你要说什么?”他低头看她。
高大的身形,刚毅的面庞,浑身的煞气……与此时他格外温柔的语气有些不搭调。
魏京华冲他勾了勾手指,“近一点。”
殷岩柏心头一跳,脸色微红,却是忙不迭的把自己的耳朵凑近她。
女孩子温热的呼吸扑到他耳朵上,他只觉耳朵都舒坦的想叫……
“那个小太监,你打死他也没用。”魏京华低声说,“他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人驱使。”
“哼!”殷岩柏忽然站直了身子,愤愤看她,他眼眸里的火焰也不知为何烧的那么旺,“即便他是太子身边的人,本王也绝不会姑息!以为本王是泥捏的吗?任谁都来踩上一脚?!本王立誓要保护的人!任他是谁,也绝不能伤害!”
魏京华闻言一怔,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殷岩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是她清晰的倒影。
他立誓要保护的人……他什么时候还立下了这样的誓言?
“呃……不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魏京华竟有些局促起来,以往殷岩柏抱她,拉她手……她从不曾这么窘迫过。
她强稳下心神,吸了口气,“这世上有种本事叫催眠术,我虽不会,却见识过它的厉害。曾有个身体柔软,从未学过任何功夫的女孩子,被催眠之后,身体竟刚硬如铁板。能悬空躺在两个支撑物上,叫三个体重都过百的大男人站在她身上,而毫发无伤!”
殷岩柏嗬了一声,眼里既有震惊,更有怀疑。
“昨夜王爷来之前,我与他对抗,他的身体就刚毅如铁,不但踢打不动,甚至无法捻针入穴!”魏京华沉声说,“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是被你说的什么催眠术,给催眠了?”
“催眠之下,这人做了什么,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他醒过来以后,也全然不知。”
魏京华抬眸看着殷岩柏,希望这一番话能叫他冷静下来。
如今扣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太监,除了让他和太子的关系闹僵,再无用处。
“世上若有此等邪术!会这邪术之人,岂不是能够为所欲为了?”殷岩柏重重的哼了一声,全然不信。
魏京华正欲告诉他,催眠也有许多条件限制,并且和被催眠之人当时的身体状况、心里状态有关等等,是一门非常复杂的医术。
可还没等她说出口,殷岩柏的手就沉甸甸的落在了她肩头上。
“这事儿你莫担心,也不要拦阻。等我查出结果,再告诉你知道。你只管放松心情……我会另外加派人手保护你!”殷岩柏语气严肃,脸色凝重。
魏京华却连连摇头,“我觉得那人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我!”
“你只管保护好自己。”殷岩柏说完又进了大帐。
魏京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某些人真是,毫无长进!
刚觉得他勉强好了一点儿,他立即就暴露出满满的大男子主义!
魏京华并未再劝,说到底,倘若太子因为一个太监而记恨上了殷岩柏……那只能说明他们的叔侄关系原本就岌岌可危!
魏京华缓步朝自己帐中回去,走到半路,她不经意的侧脸朝远处徜徉于草原之上的河流看了一眼。
她脑中灵光一现,脸上的神色也略显轻松。
她忽而脚步一转,朝寇子行的营帐快走而去。
晋王爷被隔离禁区这几日,寇子行一直在营中调查晋王中毒之事。他动用寇家的影响力,叫随行的官员进言劝诫圣上,劝圣上调查清楚,放晋王回来。
除此以外,他基本没离开过自己的大帐,更不曾上马,不曾动武。
他的伤倒是好的飞快。
他此时正趴在榻上,叫近身伺候之人给他换药。
忽听帐外禀道,“禀卫率知道,魏长使来访。”
寇子行脸色一变,忙不迭的就要提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