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分为两种,一种是神智不清楚,完全是被人迷惑操纵,形同木偶傀儡,哪怕说话做事跟正常人一样,也是被昧了心窍,比如宝相夫人迷惑帅哥,就是这般。
另一种是神智完全清除,只不过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化之后的三观不只是与绝大多数人所拥有的“主流”“普世”不同,甚至与所有人类、所有生物,乃至于天地运行法则相悖。
傅则阳能够感觉得到,桑仙姥属于后者,他深吸了口气,让魏枫娘问:“你是对我一直都有恶气吧?虽然如果没有我,你根本不可能修到今天这种地步。”
“不错!从最初在武夷山你来入胎开始,我便讨厌你!恨你!你自以为是地替我安排一切,以为我会感恩戴德吗?呸!”桑仙姥大声嘶吼,“你就是压在我头顶上的一座大山,始终压在我的心上,镇压着我的元神,让我不能自由!现在我已经修成了不死之身,我可以永生不死!但是我还能够做什么呢?男欢女爱?仙宫幽居?我都不喜欢!”
傅则阳怒道:“那你想要怎样?”
“我要吃人!我要吃人!”桑仙姥疯狂地大声咆哮,“人类的精血是这世上最美味,最大补的东西!我要在这里吃上一万个童男童女,用他们的精气血肉塑造最完美的法身!我要为所欲为!我要无法无天!我要任何人都奈何不了我!桓则阳,我知道我这么做你一定会来找我,就像当年我要夺得铜椰岛时一样,你用飞剑穿身之刑折磨我,逼我按照你的意愿去活着,告诉你,从今以后,那是休想!我必要杀了你,然后得真正的大自在!”
傅则阳感觉到很难,心脏像刀割一样难过,他是把桑仙姥当作真正的亲人,在她心目当中,桑仙姥的地位和慧珠一样。他这四世三生里,六亲缘极为淡薄,屈指算来,只有桑仙姥、慧珠、桓超群、桓玉四个亲人,其中后两位一个是舅舅一个是侄子,毕竟都隔了一层。
他虽然没有给他们很多法宝,让他们能够无敌于天下,但都给了他们足够的自由,慧珠喜欢清静,就在紫云宫内清修;桓超群和秋云由他主持,永相厮守,在武夷山过小日子;桓玉痴恋白幽女,又有前世的情缘,傅则阳也想办法成全他;桑仙姥是个惹祸精,傅则阳给他找到天痴上人这么个大靠山,让她度过许多天劫人劫,可以在南海为所欲为。
天痴上人和桑仙姥双双修成不死之身,傅则阳还派陈玉凤送去贺礼,请他们到光明顶做客,并有意要他们加入光明教,执掌青木旗。
万万没想到,桑仙姥把他当成是约束自己的牢笼,镇压自己的塔碑,非得要他死了、灭了才能甘心!
傅则阳操纵魏枫娘说:“既然你这么说,那也罢了,咱们姐弟之情从此断绝,再无瓜葛!不过看在这么多年相识的份上,你把我徒弟父女还回来,我可以再放过你这一次,将来只要你不再来招惹我,我绝不会对你出手……”
桑仙姥近乎疯狂地嘎嘎大笑:“我已经练成不死之身!你就算不放过我又能怎样?你就是这样优柔寡断,真是枉费了天运老魔的名声!你那徒弟和孙女已经被我吃干抹净,我到哪里再弄出这对活人来还给你?况且,今天哪怕你不对我出手,我们也不会放过你!”
她话音方落,地下又钻出源源不断地树根,粗的赛过车轮,细的也超过人的大腿,似一条条的怪蟒毒蛇,往魏枫娘身上缠绕过去。
魏枫娘双眼一直是闭着的,双腿盘膝端坐在金花里面,这时双手掐诀,使得金色的魔焰四下泼洒,一条条的火龙,一只只的火凤,以及火象火马,火鸠火鹰,各种各样的动物形象从火焰里诞生,也似源源不断,振翅扬鳞,展牙亮爪,扑进密密地树根里面,烧得噼啪作响,那些树根也跟有灵性有痛感的蛇蟒,疯狂扭曲挣扎,在火焰里面化成飞灰。
桑仙姥大叫:“三凤儿,你还不快跟我一起出手?你只顾怕他,在一旁偷奸耍滑,却不知道,这小子是在隔空施法,操纵这小女孩与咱们对话,本身怕不下还在千里之外!咱们必须把这小女孩灭掉,逼他本身过来,那位大师才能出手,不然他这样借着这个小女孩隔空显圣,便把咱们打得落花流水,将人救走,那位大师只会在旁边看笑话。回头这小子必然来找咱们报仇,我老人家是无拘无束,居无定所,你在庐山的基业怕是难保!”
三凤长啸一声:“哪个怕他!当年在紫云宫时大姐二姐都怕他,唯我不惧,如今我已经和夫君共同炼成白骨舍利,他本尊到来我也不怕,更别说只是借人显圣了,方才那样说话,不过是故意诱他罢了!”
说话之间,从后院飞来一颗颗足球大的骨珠,每隔三尺三分凌空悬停,一直延展到大雄宝殿上空。骨珠绽裂开放,形成一朵朵的白骨莲花,莲花蓬里向上喷出一股股血气,凝做点点雨滴,每点血滴在下落过程当中伸展化作血红的曼珠沙华,盈盈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