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着一件披肩起床,看了一眼卧室里的西洋钟,拧起眉头起身。
开门一看,却看到自家女儿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这样的天气,竟然满头大汗。
“邦媛?你这是?”
“母亲,父亲在不在?我有事找他。”
沈邦媛再着急再冲动,也不敢在自家严肃的大帅夫人面前造次。
她有些不安地看着被自己吵醒的母亲,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当然也知道后果很严重。
可是现在好像计较不了太多了,得赶紧地办事。
这会儿看到女儿满头大汗十分劳累疲惫的样子,生气也是带着心疼的。
大帅夫人自然是发怒了,这很明显,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凌晨这个时间才回来。
她可没听说今天晚上她要晚下班的消息,更没收到下人通知她女儿没回来的消息。
大帅夫人看向从楼下跑上来的管家,也没回答沈邦媛刚刚的话,而是厉声对着她身后站着的管家开口。
“管家,马上带大小姐回去休息。明天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踏出大帅府一步。”
沈邦媛傻眼了,什么时候她家大帅夫人变得这么不好说话了?
而且这么紧急的时候,她怎么可以被关起来?
她还要找人呢!
眼看着自家母亲就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沈邦媛的求生欲可以说是十分强了,马上把那扇眼看就要被关上的门用手挡住。
随即,本来还算是安静的大帅府响起了一声惨叫和假哭的声音。
其实惨叫是真的,被门夹了的手指可是十指连心,痛得她真心想嚎叫,所以沈邦媛真的是豁出去了。
假哭是假的,毕竟她不是小孩子了,痛是痛,却没沦落到哭的地步。
只是这个时候,她要博取一些同情心啊。
这么一闹,凌晨两三点的大帅府也算是热闹了。
大帅夫人没想到这傻女儿竟然用手挡门,顿时也慌了,拉过女儿肿了的手指一看,都发青积血了,懊恼得要死。
这么一喊,沈邦媛的两个小侄子都被惊醒了。
大帅夫人把被惊醒的沈维熙叫下来给她处理伤口,她则是在一旁心疼地看着。
“你说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用手挡门,真以为自己的手是钢铁做的不成?”
沈邦媛适时开口撒娇,“可是您都没打算听我好好说。”
大帅夫人板起脸,沈邦媛连忙话锋一转,用完好无损的手拉着大帅夫人的胳膊撒娇。
“我的好阿妈,我的母亲大人,我的大帅夫人,大美人,我这么晚回来是我的错。不过今天晚上真的是特殊情况!我找大帅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可以说是人命关天啊。”
大帅夫人看到她那肿得可怜的手,哪里还有气,满满都是心疼,什么话都吐出来了。
“你父亲去军营了,晚间的时候就和方副官过去了,明天要训练,你能有什么事?”
“不是我说你,现在都几点了?都几更天了?更夫都下班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待在家里,当初让你出去,就是一个错误,当初我就不应该……”
“哎哟,痛死我了。”
一听到当初两个字,沈邦媛就马上惨叫了一声。
什么当初不当初的,她听着真的觉得很烦啊,哪有那么多的当初啊,反正她现在过得就挺好,提当初做什么。
虽然听着很假,沈维熙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装得真像,苦肉计也用得是真好,起码是起作用了。
沈邦媛很想去军营找父亲,不过想到这里去军营,开着她的洋车一来一回也得几个小时,到时候再去找梁意年,也不知道她什么样了,顿时十分沮丧,动都不想动了。
大帅夫人要是知道女儿这凌晨时分想去军营的想法,估计得亲自动手把人给锁起来。
只是看到她这沮丧的表情,她坐下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说说吧,找你父亲到底什么事?你这大半夜的,办的什么案子?巡捕房什么时候这么折磨人了,看来要让你父亲去和你们局长说说了。”
大帅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腰杆硬着呢。
她的丈夫是雄踞上海滩的一方军阀,儿子也有出息,连女儿女婿在南京那边也不是一般身份的人,更别提她娘家那边的兄弟姐妹的势力。
所以,大帅夫人说这话,是真心的,她很想亲自去找那个局长谈一谈,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把她的女儿劳累成这般模样,估计他那个局长现在还在睡觉休息吧。
沈邦媛眉头一竖,连忙摇头。
“母亲,这件事你和局长说什么啊,不关他的事,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可是对女儿却是十分重要的。”
沈邦媛下意识不想提到梁意年,自从上次知道她母亲查了梁意年之后,虽然她没和自己说些什么,可总感觉她大半夜这样闹,会让母亲不高兴。
大帅夫人看到女儿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更觉得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