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去见了谁,见了多久——”
“我都要知道。”
***
室内气温适宜,姜竹沥睡得混混沌沌。
这一觉睡到下午,被何筱筱的电话吵醒。
她的烧退了大半,脑子仍然不太清楚,软糯糯地问:“喂?您好?”
对方沉默了很久。
姜竹沥等了一阵子等不到回应,还以为是打错了,半闭着眼嘟囔道:“您是不是打错……”
“姜竹沥。”
何筱筱突然开口,声音冷静而商务化,没有一丝飞扬跋扈的味道。
姜竹沥倒是醒了三分。
她揉揉眼:“怎么?”
“我承认,同学聚会之后,我情绪不好,确实在你的直播间里发过不正当言论。”何筱筱冷静地说,“但我也确实没有在你出国的时候黑你。”
姜竹沥不想听了。
心烦。
“你想想,那时候你人都在国外了,我就算讨厌你,也不至于特地去外网黑你吧?更何况,你那时候摆出一副不再回来的样子,我都以为你不回国了,干嘛还费闲工夫去黑你?”何筱筱见她没反应,有些急了,“我不怕承认我做过的事,可我没做过的事,我一件都不会认的。”
姜竹沥打个哈欠。
她又困了。
“所以能不能拜托你,劝一下段白焰,别把同行的路都堵死?”
姜竹沥这回很果断:“不能。”
自作孽不可活,何筱筱和她手底下的艺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吃撑了才插手管这种事。
“可你不想知道,那个一直追着你的黑粉是谁吗?”何筱筱咬唇,仿佛下定决心,如果自己不顺心,也一定要给别人添点儿堵,“我有证据。”
姜竹沥闲闲的:“是谁?”
何筱筱挣扎一阵,压低声音,神秘道:“段白焰。”
话音刚落。
电话里:嘟嘟嘟……
何筱筱:“……”
“信你有鬼。”
姜竹沥直接关了机。
***
关机之后,她反而睡不着了。
想起清晨出门前,段白焰的举动。
他似乎想吻她。
姜竹沥垂下眼,莫名感到无力。
……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突飞猛进的,放卫星的关系。
对于段白焰,程西西说的是对的。
她没有自信也没有勇气,踩着玻璃渣重新建立一段摔碎过的亲密关系。哪怕心想向他靠近,身体却还是不自觉地后退,踌躇而徘徊,最终仍然选择逃避。
也许“你的身体倒很诚实”是真的……源自一种原始的神秘生物电,能阻止人类做出不明智的选择。
她发了会儿呆,起床想做点吃的。
段白焰家的厨房是半开放式,流理台明净漂亮。私厨小姐姐看她起床,主动迎上来:“姜小姐,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姜竹沥受宠若惊:“不用不用,我来吧。”
私厨不知道她是美食主播,以为她是个漂亮的小明星。
“你不用跟我客气。”所以见姜竹沥开冰箱要拿鸡蛋,她连忙迎过来,“段先生的一日三餐都是我在做,不会太难吃的。”
姜竹沥知道,她这话没有别的意思。
可她的手还是不自觉地顿了顿。
就一个愣神的功夫,私厨走过来想接她手里的鸡蛋,她下意识朝后躲,手指一滑,鸡蛋啪叽掉到地上。
姜竹沥:“……”
私厨:“……”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为这条逝去的生命默哀了三秒钟。
小姐姐去拿扫帚,姜竹沥按照她指的方向去找拖把。
“楼梯拐角的小黑屋……”三层别墅很大,她一路向前走到楼梯拐角,环顾四周,只看到一间关着门的屋子。
没有挂门牌,可门锁金光闪闪,散发着金钱的光芒。
姜竹沥:“……是这间吗。”
怎么不太像小黑屋。
犹豫一下,她试着拧了拧门锁。
……竟然拧得动。
推开门,姜竹沥被乍现的明亮阳光刺得眼睛疼,顺势抬手挡了挡。待适应了光线,她抬起头才发现,头顶竟然是整片玻璃,阳光四散,折射出彩色的光。
视线顺着向下,这似乎是间书房,房间不大,正中放了一张桌案,背后设有书柜,桌上文件乱七八糟,地上也飘着纸。
她看了看,确定没有拖把,正打算转身离开。
心里有什么预感似的,风吹起一片纸,堪堪落到脚边。
她漫不经心低头一瞥,视线死死定住,看见上面的字。
——好喜欢甜甜。
不是一句话,而是一整面。
字体工整,力透纸背,整页纸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同一句话。
——好喜欢甜甜。
姜竹沥愣住。
然后几乎是颤抖着,她攥着那张纸,走进屋。
每一张落在地上的纸,都跟这张一样。
写满了——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在书案上堆起厚厚一叠。
风吹过时,轻如蝉翼的纸慢慢落下,被吹到屋子里的各个角落。
姜竹沥的呼吸逐渐变得艰难。
因为她在书案的另一摞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句子。
——你为什么追着我不放,你为什么追着我不放,……
——有病,有病,有病……
一样密密麻麻抄了一摞,让人眼花缭乱。
“今天开始佛挡杀佛……”她难以置信地捂住嘴。
这是,她和“那个人”的聊天记录啊。
为数不多,寥寥数语。
——你为什么追着我不放?
——需要理由吗?
——有病。
确实不需要理由。
因为这人是段白焰。
姜竹沥坐在书案后,心跳得快要蹦出来,脑子却一片空白,几乎被剥夺思考能力。
下一刻,她听见开门的声音。
慵懒,冷淡,带着点儿不自知的危险。
“竹沥。”
含着种熟悉的,山雨欲来的威压。尾音微微上挑,明明是问句,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