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
四下里除了风声几乎没有太多动静,惊蛰的日子还没到,万物都还没有从蛰伏的状态中被惊醒,以至于潜伏的地点显得一片死气沉沉。
“你觉得他们真会从这里过吗?”
“应当会吧,如果是我的话,这条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出羊城的路这么多,秦爱国都说了他走了最快的那条路,为什么你反而觉得他一定会兜兜转转的绕道从这边过?”
我蹲在枯草丛遮蔽住视线的坑窝里,跟我同样蜷缩在这个坑窝里的是褚连翘,两个人的身体在这样狭窄的范围内紧挨在一起,能够感受到她身上的温软,至少不会冷,但埋伏在周围的其他人,就不知道能不能忍受得住这样的煎熬了。
褚连翘的疑惑,应当也是所有人的疑惑。
但用我的想法来猜测,向天德在儿子向小云死了以后,连除夕都没有返回香江去过,甚至错过了给自己亲生儿子奔丧的日子,由此可见这个人的心性沉稳到了一种怎样的地步?如果是一个思路不缜密,思维不清晰的家伙,这些年他也无法稳固的坐稳小刀会副会长的位置,黑白两道通吃,游刃有余的游走于香江与内地之间。
“简单来说,向天德从我在澳口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在派人盯着他,所以他一直不动,也许不是在害怕我盯着他会怎么样,而是可能有着自己的打算,以今晚来说,他如果想要回香江的话,越是在有安全科的护应下,阵仗就越大,谨慎的他,很可能会耍诈!”
褚连翘可能是蜷得有些累了,干脆微微的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弄出‘簌簌’的衣服布料摩擦声,然后直接横跨着坐在我的腿上,面对面的用柔媚的眼神盯着我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还是解释不通,向天德为什么会走这条道?他即便是耍诈,出城的道路也有很多条吧?”
褚连翘的臀如同一枚熟透的肉粽一般压在我的腿上,给我带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特殊的时刻和环境,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但我却不得不强行忍耐着这种魅惑,苦笑道:“还是那句话,以前我跟独臂那家伙学出千技巧的时候,他说得很清楚,当你完全冷静下来,打出去的每一张牌才会有作用,因为在清醒的思路下,不冲动不盲目就不会犯错,如果依然输了,那就是对手出千了!”
“呃,我还是不懂?”褚连翘两眼茫然,“为什么不会是对方的运气好?为什么不可以是对方的牌更好呢?跟思路冷静有什么关系?”
“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是牌更好的话,向天德不用等到现在才离开,如果是运气好的话,那他的儿子都死了,还有什么运气可言?”
“照你这么说,这些都是客观因素吧?”
“所以啊,你刚才的分析,应该抛开这些客观因素分析,向天德的离开,只会有一个主观的因素在影响着他的决定……”
“那什么是向天德突然决定回到香江的主观因素?”
“这又得分析另外一些因素了,向天德为什么宁肯不回香江过年,不去给自己的儿子奔丧而留在惠西,他在等什么?”
褚连翘越听越茫然:“对呀,他在等什么?”
我笑了笑道:“他在等我回来啊!”
“我完全不懂了!”褚连翘苦着脸低声道,“他那么希望你死在澳口,甚至不惜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对你动手,他又怎么会是在等着你回来?”
“这就是最主要的原因了!”我搂着褚连翘纤细的腰身,眼神认真的给她分析道,“我去澳口的时候,向天德其实设下了一个杀死我的计策,不惜迷惑我而让他儿子动手,他认为在我不熟悉环境的澳口,有很大的把握可以杀死我,这是他们布下的第一个计划,可以当成他们打出来的第一张牌……”
褚连翘点了点头,眼神发亮的盯着我,笑着点了点头:“嗯……然后呢?”
“当他的第一张牌打出来以后,被我破解了,这就相当于我用一张牌大过了他打出的第一张牌?如果这个时候他立刻从牌局上起身离开的话,这不就相当于他承认自己认输,放弃这局牌了么?这不符合向天德的性格,你说对吧?”
褚连翘隐约捉摸到一些思路,眼眸里的亮色越来越浓,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