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悲伤氛围仿佛渲染了整条街道,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唐静雅认真的烹茶,而我静坐等待的过程,偶尔听到隔壁传来一些悲拗的哭声,只觉得一个人的死去承载着太多活人的哀思,由此思己而越发觉得沉重。
“我听杨砚说,你是南方最杰出的年轻人,如果说这个江湖中还有人可以与西北狼陈长安抗衡的话,那一定会是你,不知道你怎么看?”唐静雅把冲泡第二次的一盏茶水朝我递过来。
我接过茶盏,郑重的摆在面前,苦笑着叹道:“过于乐观了吧,其实我更希望是我和他联手抗衡,这样的希望会更大一些,毕竟他在的时候,给过我的帮助胜过我给过他的帮助!”
唐静雅微蹙着眉头,把道服的下摆微微撩卷着搁置在膝头,眼神复杂的盯着我打量片刻,叹了口气道:“我看不出来你和杨砚的区别之处在哪里,或者说……我看不到你比杨砚更能够胜任抗衡西北狼的出众之处!”
“呃……”我微微耸肩,端起茶盏呡了一口热茶道,“确实,我不如杨砚的地方很多,他的医术是我至今见过为止最为精妙的……”
唐静雅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因为她其实有很多疑问,但这么一句话后,她再说什么都会变成嘲讽的语气,而眼前的人会让她感到一丝……坦诚?
对一个并不疏狂傲慢的人用嘲讽的语气,这不是唐静雅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
“对了,有些事情请教一下唐小姐……”
“你比我小,喊我静姐就行!”唐静雅淡淡的回了一句,端起茶盏盯着我说道。
“哦……静姐……”我皱起眉头,迟疑着说道,“杨砚最后的那些日子,听说都是和静姐你在青城山度过的,当时安安说他进山了,我以为是因为唐家的事情而回避,但后来,也就是前几天时,他托静姐你从我这边拿走了一些‘蛇金脊’,应当是作为药材使用的,因为我平时使用‘蛇金脊’的作用都不是拿来入药,所以请教一下,‘蛇金脊’的药用效果是怎样的?”
唐静雅的神色微变,眼神古怪的盯着我足足沉吟了半晌,才淡然道:“你是在心疼你回不来的天……‘蛇金脊’,还是想要弄明白那些药去了哪里?”
我察觉出唐静雅似乎对我有着敌意或者是陌生的成见,不由得苦笑道:“静姐你可能误会了,如果能够挽回他的性命,莫要说蛇金脊不算什么,即便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我也毫不吝啬,只不过我本身对于蛇金脊的药用价值并不太明白,而杨砚在医道上有着独到的见解,如果不是有把握或者一些思路的话,他不会想到‘蛇金脊’的,由此……所以才请教静姐你的,毕竟你才是陪他度过最后一段时间的人!”
唐静雅低着头,足足沉吟许久才抬起头叹道:“帮他治疗的是我家族里的一位族叔,只知道蛇金脊的作用可以起阳祛阴邪,这和蛊毒在某种程度上是相克的,因此才以此入药,具体的功效……”
看着唐静雅摇头,我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那我就没有其他的疑问了,能不能问一下杨砚最后那段时间里的事情?”
唐静雅盯着我看了片刻,开始讲述进山后的事情,最终说道:“我曾问过杨砚,如果他死了的话,那整个江湖谁还能抵挡陈长安?如果鸿门在陈长安的手上,那以陈长安一向的风格,他的家人怎么可能好过?不过他说了……如果他的命运是这样悲惨的话,那恰好验证着那句枭雄向来悲途的话,陈长安自然也不会有好的下场,至少南方还有林修……”
“因此,我才有先前得罪的询问,很抱歉!”
“没关系!”我摇了摇头叹道,“不是我有多出众,大概是杨砚对我的信任和期待太高吧,但有一件事情我可以保证,拼尽我的性命,会继续他所没有完成的事情!”
“那……拜托你了!”唐静雅苦涩道,“唐门今时不同往日,自身也在风口浪尖,否则我或许会助你一臂之力,但眼下你独抗西北狼,惟愿杨砚至少眼光是准的,也希望林修你不负他的所托与期望!”
我点了点头道:“必尽全力!”
半小时后,从唐门药店起身离开,门外的双龙接待着帮我安排了住处,说是刚才徐洁出来过一次,但因为今天她的状态不好,所以想明天上午再见我一次,有事和我商谈。
我回望了一眼青莲医馆,满目的悲伤气氛让人感到不自在,走过去跟南宫与叶浅茗招呼后,双龙亲自开车把我和叶浅茗送到了杭城的西子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