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道心坚定,这种声色上的侵蚀,几乎无效。
剑气如风,把那彩色烟气冲散,露出半具白骨。白骨的另外半边,已经被剑风吹散。罗烟摇头,道:“人的心中,都有软弱的地方,可是存在这些,不是为了放弃,而是知道自己该守护什么,这是你和我说过的话。”
“罗烟,这几年,你真的不关心我和你妈妈去了哪里?”
半边的白骨开口对罗烟道,它扭过身体,眼窝之中,魂火跳动。
“关心,可是和你们这些怪物,又有什么关系?你们的世界灭亡了,挣扎也没有意义,不如让我来了结这一切。”罗烟说完,剑狱一抖。
整张面孔破碎,还有那白骨,还有那彩色的烟雾。
怪物的干扰,完全渗透不进罗烟的心神。她说几句废话,也不过是为了调节力量,好催动剑狱。
灭了巨大的面孔,罗烟笑了起来,楚城说的真是没错,在有时间的情况下,可以适当地节约一下力量。如果方才直接抖动剑狱,摧毁敌人,消耗至少大了五倍。现在不过是多废话了几句。
面孔破碎,露出下面的污染源头,试图侵蚀罗烟的真正元凶。
一颗长在枯木上的蘑菇。
蘑菇也能成精吗?罗烟惊讶,不过诡异世界的法则,不能用银河宇宙的知识来判断,既然这里的蘑菇能成精,就不用想着炖汤了。
枯枝很大,比银河宇宙里原始森林的巨木还大,那蘑菇也不小,通体色彩斑斓。
罗烟计算了下,就取出一张封印符箓,把这蘑菇和枯枝全部收入其中。
怪物越来越厉害了,竟然能感应到自己父母的存在,甚至推算出了自己和父母失联,也找不到弟弟。
在峡谷下方,更多的枯枝漂浮上来,只是没有什么奇怪的蘑菇。
枯枝上有着洞穴,一头头长着翅膀的蚂蚁飞出来,冲向罗烟。这个就简单了,罗烟剑光分化,每一道剑光都细若游丝。
枯枝粉碎,蚂蚁粉碎,坠入峡谷深处。
更多的枯枝浮动着,就像是被洪水冲上来一样,罗烟皱眉,剑意运转,剑光之中就带了一丝的烟火气。
这烟火气迅速变成了真正的烈火,就听到轰的一声,所有接触到剑光的枯枝,都被迅速点燃,整根烧了起来。
火势迅速蔓延,峡谷深处的污染,让低阶的怪物,也能威胁传奇,甚至六阶。可他们的本质依然脆弱。哪怕不是剑术引燃,只是普通的火焰,也能威胁到这些怪物的生命。大量的飞蚁在燃烧的时候,还在往上冲,可连罗烟的裙角都碰不到,就撞在剑狱上。
剑狱就是一张大网,无所不在。
罗烟冷笑,如果只是这个级别的攻击,对她来说,战斗个二十四小时都不是问题。
剑狱在往下压,贝叶经文在向下飘落,峡谷并非是纯粹的黑暗,到处都是微弱的光源。在罗烟的眼中,这样的景色,有一点童话的味道。只是童话被污染了,加入了巫婆一样的角色,显得有点恐怖。
罗烟又想笑,这是和楚城在一起多了,脑子里想的东西,有些跳脱。
她和楚城,对外的时候,都有点一本正经的味道。私人相处,却截然相反,想什么说什么,怪诞不经的事情多去了。
罗烟曾经问过师父,师父说,剑修不能把自己变成剑,依然要做人,所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每个人,都有外壳,和灵魂共生。虽然这不是每个剑修的必经之路,可你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还是好好欣赏风景,不要想着别人的路该怎样去走。
心灵只是坚硬毫无用处,自古就有一句话,民心似铁,官法如炉。
总有法则在上,不是你强行抗拒,就能成功的。
这次怪物试图侵蚀自己的心灵,虽然有着切入角度,可是并无法引起自己的共鸣。因为自己的灵魂,唯一性已经超过了共通性。
这就是剑修真我,百炼成钢,绕指成柔。千变万化,不离其宗。
我。
佛门也在说我,道门也在说我,这个我字怎么理解?
佛门就说圆满,智慧,超脱。
道门说成真。
虚假的污染,怎么可能引起真我的共鸣?
罗烟感悟到深处,长啸一声,又是一剑斩落,这一剑的剑意迸发,活泼灵动,就像是一个青春少女,在田野之中奔跑追逐。
追逐的是什么?不过是一段春风,一片岁月。
青春四射的活力,撞在怪物那扭曲腐朽的身躯上,怪物发出哀鸣。他们痛恨,痛恨入侵的盖亚,痛恨失败的世界意志降临给他们的灾难,他们痛恨这活力,就像是一个不甘心死去的枯朽老者,看着门外街道上,无忧无虑的孩子。
隐藏在彩色烟气中的怪物们,凄厉地嚎叫着。他们的身上,那些扭曲的器官里,生出新鲜的血肉,充满了活力。
然而这样的秩序力量,几乎直接抽走了他们所有的生命,仿佛是最后的燃烧。
那些新鲜的血肉,爆开,洒落。
罗烟嘴角含笑,转身飞向贝叶经文,她的脚踩在叶子上,对楚鹰扬道:“我要悟剑,该你了。”
“恭喜道友。”楚鹰扬严肃地拱了拱手,两道剑气迸射,一跃而出,俯冲下去。
在他看来,悟剑,是一件无比庄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