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苍云果断选择放弃,再说下去,潇绝情没准儿真能死在这儿,那就有违他们的初衷了,可是这怎么办啊?
隔了一会儿,出去降火的墨雪舞便由鬼鹰送了回来,躺在榻上休息。三人各自沉默着,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之中,不过幸好这会儿步天没在旁边嘿嘿哈哈地笑,不然不管是北堂苍云还是墨雪舞,或者是潇绝情,恐怕都会忍不住暴起打人。
幸好不多久之后,天就渐渐亮了。潇正龙和闵玉暖怕北堂苍云夫妇太过劳累,很快双双赶了过来。彼此打过招呼之后,潇正龙接着说道:“沧海王,之前王妃伤势严重,不能随意挪动,如今状况好一些了,能否请你们移驾住到宫中来?止水居那边要重新进行修缮,并且全部彻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潜在危险。”
北堂苍云略一沉吟,跟着微笑:“也好,绝情体内的毒性随时可能发作,我就近照顾着也可以防止意外。等小舞配出解药解了毒,我们再启程回朝龙帝国不晚。”
潇正龙闻言自是大喜:“那就多谢沧海王了!沧海王喜欢什么样的地方,朕马上命人去安排。”
北堂苍云摇头:“不必麻烦,我们住在东宫就好。不过除了我夫妇二人,我还有几位朋友……”
一听他说要住在东宫,潇绝情立刻要反对,北堂苍云不动声色地捏住他的脉门一用力,他顿时浑身酸麻,哪里还动弹得了,只能拿一双带着怒气的眼睛瞪着他。
这一招是步天嫡传的锁龙手,别说潇绝情这会儿正虚弱,不虚弱他也躲不开。果然,艺多不压身,抽空多跟步天学几招,反正欠他的已经还不起,可劲儿欠吧。
北堂苍云才不在乎他的死亡凝视,低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没问题没问题!”完全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潇正龙连连点头,“若是他们肯赏脸,朕求之不得!”
当下北堂苍云便让潇正龙让只管去忙,这边的事情就不用他费心了。有北堂苍云守着,潇正龙当然放一百万个心,早已一叠声地说会让御膳房那边准备酒菜,为众人接风洗尘。北堂苍云还没来得及推辞,他就转身奔了出去。
闵玉暖挂念潇绝情,来来回回仔细问了好一会儿,这里有没有不舒服、那里有没有什么感觉等等,潇绝情却完全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闵玉暖倒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伤重中毒加变身之后比较疲累,看他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暂时离开了,嘱咐他一定好好休养。
终于,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三个人,潇绝情早已忍不住翻身坐起,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苍云,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非要逼死我?
北堂苍云很平静:“乱说什么,我这不是为了就近照顾你吗?你根本不知道毒性一旦发作会有多么凶险,我不能让你出事。”
潇绝情咬了咬牙:好,那你留下,其他人我会给他们找更好的居所。
墨雪舞笑了笑:“不用了,这里就很好。放心,东宫这么大,只要我不来,你是看不到我的,别搞的好像我对你有企图一样。难不成我还能半夜三更摸到你的房间,霸王硬上弓了你?”
北堂苍云有些无奈,回头瞅了她一眼:“小舞,你还是先闭嘴吧。你平常是挺和气,可这张嘴一毒起来,连我都受不了。”
墨雪舞果然没有再说什么。她真不是故意,跟别人都相处得很好,也从来不这么不厚道,可是一看到潇绝情,就总想跟他针锋相对。果然,八字不合就是容易犯冲。
北堂苍云这才转头看着潇绝情,神情有些凝重:“首先你别误会,我这样做并不是故意气你。那些刺客是二皇子派来的,你觉得一计不成,他会就此放弃吗?我留下来,想看看能不能帮你除了这个祸患。”
潇绝情摇头:这是我的私事,我没资格让你们为了我的私事耗心费力。
北堂苍云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眼神:“倒是不用这样想,为了配解药,我们现在也走不了,这个忙只是顺便,能帮就帮,帮不上你也只能靠自己。”
潇绝情也知道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便点了点头:不到万不得已,我必须靠自己。你们不能陪我一辈子,海照国的未来在我手中,我注定不能依赖任何人。帝王之路不好走,越靠别人我就越可能走不下去,这一点你比我懂。
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几句话,北堂苍云眼中浮现出浓浓的钦佩,冲着他竖了个大拇指:“说得好,就冲你这句话,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我们绝不会插手。不过,你想到对付二皇子的法子了吗”
潇绝情无声冷笑:还用想吗?法子不都是现成的吗?你最擅长的。
北堂苍云眨了眨眼,立刻明白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临近中午,潇绝情的状况进一步稳定,连因为变身而引起的高热也稍稍下降了些,他也终于可以起身下床,慢慢地溜达溜达。
不过溜达了一会儿,腿上到底还是有些疼痛难忍,他便在桌旁坐了下来。
北堂苍云和墨雪舞已经找好了房间,把随身携带的物品搬了过来,正在进行整理,这会儿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步天、落月、墨行云是跟北堂苍云一起的,风凌夜等人其实已经可以离开,可墨雪舞和潇绝情剧毒未解,他们不放心,便决定留下来,至少等他们的剧毒解了之后再回化朽阁,顺便也可以让风凌音多休养几天,之后再长途跋涉,自然更万无一失。
刚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侍女便前来禀报:“启禀太子殿下,南宁王求见。”
南宁王就是二皇子,曦贵妃之子,潇展怀。
潇绝情挑了挑唇,做了个让他进来的手势。侍女领命而去,不多时,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就大踏步而来,满脸关切地上前行礼:“参见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没事了吧?”
潇展怀只比潇绝情小了两岁,身形虽然高大,却白白净净,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连脸上的笑容都十分平和,仿佛在无声地诠释着“与世无争”这四个字。若只是看着他此刻的样子,恐怕谁都难以想象,他居然就是指使那伙刺客意图致潇绝情于死地的罪魁祸首,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过不管怎样,他仍然有着海照国人最显著的特征:美,绝对的美男子。
潇绝情看着他,一时没有说什么,心底却在无声地冷笑:你还敢来?这是有多笃定段毅之不会背叛你?还是说你以为他也死了,死无对证之下,你自然不会暴露?
见他半晌没有什么反应,潇展怀眼底深处迅速掠过一抹阴沉,面上却更加关切:“太子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要叫太医吗?我马上就……”
潇绝情一抬手阻止:你叫我太子“哥哥”?
之前潇绝情尚未变身,自然不能以哥哥姐姐相称,一众兄弟姐妹便都只是称他一声太子殿下。反正殿下这个称呼,在某些国家男女通用,现在潇展怀改了口,也就是说已经知道潇绝情变身的事情了。
果然,潇展怀立刻就点了点头:“得知太子哥哥出了事,我赶来看望,可父皇说太子哥哥正处在变身的关键时期,一直昏迷不醒,不宜打扰,我只好回去了。不过之前父皇就说,太子哥哥会变身称为男子,所以……”
潇绝情点了点头,唇角的笑突然变得有些尖锐:二弟知道,我为何会出事吗?
潇展怀点了点头,跟着义愤填膺地一拳捶在了桌面上:“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竟然连太子哥哥也敢动!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我必定将他碎尸万段!”
潇绝情依然笑得冷锐:二弟果然够狠,居然舍得这样诅咒自己,你就不怕应验了吗?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潇展怀微微有些变色,跟着只剩下了满满的疑惑:“太子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潇绝情却偏偏不直说,故意绕了个弯子:当时刺伤我的所有人,都被苍云杀死了,除了唯一的活口:段毅之。
潇展怀眼中杀气一闪,跟着十分惊喜:“原来留下活口了?那就好了,请太子哥哥把他交给我吧,我一定能够让他说出幕后主谋……”
潇绝情摇了摇头,眸子也变得如刀锋一般锐利:二弟,你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当然了,这种事是不能认,认了就是个死,不过你以为你不认,就万事大吉了吗?
潇展怀暗中咬了咬牙,立刻拿出了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太子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是不是这个叫段毅之的胡言乱语,胡乱栽赃,害得太子哥哥你误会我了?我对太子哥哥可从来没有过二心,我……”
潇绝情抬手阻止:好吧,那我直说。段毅之已经说出一切,是你指使那些人想要除掉我,至于目的,不用我多说吧?
“一派胡言,根本没有的事!”潇展怀砰的一拍桌子,一副受了天大冤枉的样子,“太子哥哥,你不要听他挑拨离间,他必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想要挑拨我们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把他叫出来,我要跟他当面对质,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怕!”
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相信北堂苍云的妖瞳之心,看到他此刻的样子,潇绝情说不定还真就信了他的无辜,可惜现在,他所有的演技注定要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