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也是想问这个。”风凌夜静静地开口，“不过没大好意思，怕你们以为我是贪生怕死。”

“不存在。”龙在天摇头，“不说是为了虞渊大陆，仅仅是为了苍云，别说是死一次，就算死千百次，你们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所以当然是另有缘由：我必须靠你们七个，将镇妖令彻底摧毁！”

众人又是一呆，墨雪舞已经接着问道：“你需要我们做的并不是让这个封印更牢固，而是要将它彻底摧毁，令其从此不复存在？”

龙在天点头：“没错，这一点只有七煞能做到，除了你们，就算神龙族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行，所以不是我们不帮忙，而是帮不上忙。”

墨雪舞目光微闪：“因为我们的体质跟诛天阵正好相克还是……”

“那是原因之一。”龙在天回答，“另一个原因是，镇妖令是第一代七煞用自己的血肉铸成的，要将它彻底摧毁，仍然必须由七煞来。”

墨雪舞点头：“下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将封印彻底摧毁？是因为水潭沉入地底之后，不需要狐族封印毒素，镇妖令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吗？”

龙在天仍然点头：“可以这么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有镇妖令在，你们无法穿越幽冥深渊，必须将其彻底摧毁，你们才能来到这里，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这话倒也不难理解，墨雪舞接着问道：“如果只是需要我们来这里完成任务，你也可以把我们带过来吧？未必一定要摧毁镇妖令不可。”

龙在天浅笑，笑容里却别有深意：“我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我已经在这里，也不能让你们觉得事事只要有我就可以，我要始终让你们以为我是任何忙都帮不上、也不会帮的，你们必须靠自己。只有这样，一些必须你们自己完成的事你们才能完成，不能存在任何侥幸或依赖心理。”

墨雪舞表示明白：“所以天劫之日时，你没打算出手，死活看我们自己。”

龙在天摇头：“没打算出手帮忙是真的，只能靠你们自己也是真的，不过我知道你们死不了。”

这下不只是墨雪舞，所有七煞都万分好奇：“为什么？”

“因为你们一定可以摧毁镇妖令，平安来到这里。”龙在天回答，眸子里闪烁着温润的光芒，“当时我分别找上你们，告诉你们天劫之日时要拼尽全力，一丝一毫都不能留下，就可以只牺牲一个，保住其他的六个人。”

墨雪舞点头：“没错，我们已经知道，你对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说的。”

龙在天居然仿佛很得意，眉毛都扬了起来：“是的，因为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愿意为了其他人牺牲自己，只有到达这种境界，合七煞之力才能摧毁镇妖令，但凡你们留下一丝一毫，哪怕只是眨眨眼睛的力气，都绝对做不到！所以我知道，接下来的任务你们一定能完成。”

七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完全一样的心思：为了七煞，无论要他们做什么，他们连眼睛都不眨的，这一点不用怀疑。

暂时先把感动放在一边，墨雪舞接着问道：“我们要完成的任务是什么？总不会是让我落到凌太子手里，帮他揭开身世之谜？”

这一次龙在天终于摇头，并且笑了笑：“还真不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浅月的身世原来另有秘密。我只是看出他在这个时间点上有一个生死劫，本来是必死无疑的，但他的命盘星格同时显示，他会有贵人相助，帮他化解劫难。而你，就是他的贵人。”

墨雪舞一愣，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我？怎么可能？”

“就是你，不用怀疑。”龙在天加强式的点头，“本来你落到浅月手里，我是完全可以把你救出来的，可既然是他的贵人，当然必须留在他的身边，我若是带你走了，生死劫还如何化解？”

墨雪舞挠了挠头，这才知道那些日子的担惊受怕都是没有必要的，就忍不住咬牙：“你一直都在我身边盯着凌太子的一举一动，他根本不可能对我做什么？”

龙在天忍不住笑出了声：“啊，那倒不用，就算我不在你身边盯着，浅月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这回墨雪舞转头看向了凌浅月：“为什么？”

凌浅月抿唇不语，龙在天便微笑：“因为他心地纯净，知道不能夺人所爱。”

凌浅月看他一眼，语气微凉：“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没有动她，只不过是因为灵女告诉我，要想完成狐族大业，她必须留住处子身。对我而言，那个时候狐族大业是最重要的，我只能忍耐。”

墨雪舞这才了然，跟着哼了一声：“我就说一定另有原因，当时你还说什么是为了给我时间，让我真正接受你，幸亏我没信。”

虽然有北堂苍云在旁，凌浅月还是摇了摇头：“这个没骗你，我的确是想让你真正接受我。”

墨雪舞撇嘴：“信了你的邪，我不是说过吗？你这种男人，是绝对不会因为女人坏了大事的，对你来说，家国天下永远比女人重要。不过师父，我怎么帮凌太子化解生死劫？”

龙在天耸了耸肩：“已经化解掉了，如果不是你帮他揭开了身世之谜，他很快就会死于月灵石的反噬之力。”

墨雪舞倒是有些疑惑：“有吗？”

这次是凌浅月点头：“有。不知道身世之前，我一直在拼命利用月灵石提升修为，好带领族人离开这里。练的越多，反噬就越厉害，本来我以为凭我的修为，可以压制反噬之力，但事实证明我根本就做不到。之前你看出我血液有问题，就是因为这个。如果不是及时停止了修习，将对我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我就没几年可活了。从这一点上来说，的确是你化解了我的生死劫。”

墨雪舞也总算了然：“你明知道月灵石有反噬，还是拼命利用它练功，就是为了冲击镇妖令？”

“是。”凌浅月微微苦笑，“只有这样，才有成功冲破封印的可能，我别无选择。”

墨雪舞瞬间想到了另一件事：“从这个角度来说，成为狐族太子必死无疑，你才抢了落月的太子之位？”

凌浅月不语，但到了这个时候，答不答已经没有区别。凌落月用力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墨雪舞也不是一定要让他回答，只是恰好想到了这里。顿了顿，她仍然有些不解：“可师父刚才说，月灵石是所有狐族人的力量之源，他们不会被反噬之力威胁到吗？”

凌浅月摇头：“月灵石虽然有反噬之力，但只要距离足够远，就不会造成伤害。何况它不是有保护壳吗？我要尽可能提升修为，必须靠得足够近，才能吸取它的力量为我所用，情况自然不同。”

这倒是，就算月灵石有辐射，只要在安全距离之外，的确没什么问题。

墨雪舞又看向了龙在天，很是钦佩：“师父，你好厉害呀，你怎么知道他的生死劫要这样化解？”

龙在天摇头叹气：“这个我真不知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只能看出浅月的生死劫要你化解，到底怎么化解，我完全不知道。所以还是那句话，一饮一啄冥冥上苍早已注定，非人力可以改变。”

墨雪舞默默地点头，突然问道：“对了，刚才凌太子为什么说因为‘灵女’告诉他，我必须留住处子身？你不就是灵女吗？他为什么不说因为‘你’告诉他？”

龙在天有些意外，跟着就笑了起来：“你关注的点好像永远跟别人不一样，就这么一点点异常，你都能听出来。”

墨雪舞眨眼：“我就是觉得有些别扭。听你这意思，里面还真有玄机？”

龙在天有些诡异地眨了眨眼：“有，因为当时那个灵女并不是我，不过她说和我说一样，真实性是值得肯定的。”

墨雪舞很好奇：“灵女还好几个？七煞不是满天飞，灵女满天飞是吧？”

龙在天噗的笑出了声：“起开！哪里就满天飞了，总共就我们两个。”

“那一个呢？”墨雪舞更加好奇，转动着脑袋左右看着，“他是谁？也是神龙族的人吗？”

龙在天轻咳一声：“出去了，等会儿才回来，先不说她。我看出来了，你的反应比他们快，思路也比他们清，所以你问我答，可能更有条理，更能帮助你们明白事情的原委。”

墨雪舞想了想才问道：“你刚才说，让我落到凌太子手里是为了帮他化解生死劫，那苍云他们落到那道小深渊里，是天意还是你的意思？”

龙在天秒答：“是天意，也是我的意思。那个山洞你们已经看到了，有狐族被囚禁在这里的真相。苍云他们落到那里之后，我并没有急着把他们救出来，除了像我刚才说的，要让你们以为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之外，还因为我就是要等你找到那里去，只要你去，落月必定相陪，你们就会看到真相。落月知道了，自然就会告诉浅月，浅月就会知道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由他们自己看到真相，比我告诉他们更有利。”

墨雪舞挠头：“如果我们发现不了那个山洞呢？”

龙在天指了指自己：“不是还有我？万不得已之时，我会在不出现的前提下，给你们提示。”

墨雪舞表示明白：“既然我们只能靠自己，刚才你为什么又出手？是怕我们被诛天阵灭了？”

龙在天叹气，但分明在笑：“不是怕你们被诛天阵灭了，是怕你把狐族灭了，那就糟天下之大糕了。”

墨雪舞很是惊讶：“我自己能把狐族灭了？有月灵石在，怎么可能？何况我连凌太子和落月都打不过。”

龙在天笑得更诡异，有种神神秘秘的感觉：“原本是打不过，但是现在……刚才跟月灵石对抗的时候，你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吗？”

“有啊，我当时没有邪性发作。”墨雪舞立刻点头，并且很是奇怪，“跟诛天阵对抗的时候，我一只手是绿的，一只手是金色的，对不对？”

龙在天点头：“对，后来呢？”

墨雪舞回忆了一下，后面的场景记得却并不真切：“后来……我听到狐王大叫诛天，接着就看到一团绿光向我砸了过来……然后就不知道了。苍云，我怎么了？”

北堂苍云摸着下巴描述：“你原来半边身子是绿的，半边身子是金的，狐王用出诛天之后，你的整个身体就变成冰蓝色的了。”

墨雪舞表示非常不解：“金色加绿色是冰蓝色吗？”

北堂苍云深度无语：“这不是重点好吗？你管它是什么颜色！”

墨雪舞乐，看向龙在天：“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