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喝茶,端着茶壶在家里走动,她也会说三道四。”父亲孟跃伍接着老伴的话,嘴上也吐着不快。
“就这两件事,我在家时间少,是比较少见。真让我每天见多了,也会引导你们改改习惯。新房子刚装修,墙壁上手指一按,会留下印痕,影响美感。茶壶也一样,端在手上走来走去,茶水溅到地上,就会留下清洗不去的茶渍。”孟匀易很客观说着,他觉得,自己父母,还能有什么不可说呢?
“不光这些,反正亚菊那种眼色,各种冷言冷语,说话很不好听。我们倒不如回到老家旧宅,虽然条件比这差,但可以自己爱怎样过就怎样过,没有这么多的约束。”
任小月接着又说:“你看,马桶堵了,我晚上只好少喝水,不敢轻易多用。”
“跟你们有些事还真说不清楚。就说,你们明知马桶已经堵了,怎么还再继续用呢,岂不知堵上加堵?”孟匀易才发觉和父母说话如此费劲,开始有些毛躁。
“以前住的那套房子,马桶就没出现这样情况。”母亲还在马桶的事唠叨没完。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总不可能一辈子就用那一个马桶吧。现在房间多,洗手间也多,装修时可能有的没完全调整好,也有可能是座便器的品牌质量不同,嘿,算了,说这些会讲个没完没了。总之,多适应,卫生清洁一起保持,没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各自克服克制,不要再提回老家,一家老小居住在一起,又有这么好的条件,多幸福。”
幸福,孟匀易竟然对着父母说出了“幸福”这两字!
他自己心里,却始终也并没有品尝到幸福的实在滋味。今天正所谓说出来,他只是物质性和具象化简单定义了“幸福”这个词汇,便匆匆往父母心里装填,自以为老一辈的人,对此是很容易能够被说服认同的。
至于自己,至于妻子杜亚菊,他觉得彼此间燃不起爱的心性早就木已成舟,幸福如同无本之木已无追寻的意义。
所以,装填给父母的“幸福”,也是自己之“幸福”。
短暂的春节以后,一切又回归往常。
新的一年,“继富往园艺”有更多的具体工作要推进。上班的第二天,雷志森就带着张金京等一行去往广东参观罗黑子的苗圃。
饲料厂,按部就班。然而,上班后第四天,雷正带着他的狐朋狗友龙建的王总等人前来工厂走动。
他们先是到黄建立副总经理办公室走走,又到营销部办公室转转,一派新春拜晚年的喜气洋洋。一楼的办公室都逐一串了门,黄建立又带着他们来到二楼。二楼的部门,相对于一楼,少了些,除了雷志森的董事长、总经理办公室外,就仅有总经办、财务部和总经办下属的策划室,还有一间空的办公室,那是孟匀易未兼任总经办主任之前的办公室,现在是孟匀易与来访客人接洽的接待室。
黄建立领雷正,一路朝着雷志森的办公室走去。
“二楼是总部楼,俗称继富往的天庭。你看,玉皇大帝身边,驻扎的都是天神。”黄建立肆意嚷着嗓门,生怕大家听不见似的。
“果然个个天神尊颜。”雷正双手倒背,迈着方步,一边说,一边朝总经办门口夸张地探下头。
见状,孟匀易不亢不卑,起身招呼,“阿成,新年好啊,雷总出差未回,到雷总办公室坐吧。”
雷正昂着头,视若不见。
黄建立摆摆手,“不用,我们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