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放下了子鱼,将鱼篓搁置一旁,直接牵着子鱼进了屋。
“郭婶儿,我与巧儿没有男女之情,强行让我娶了巧儿,只会让巧儿更难受。”
巧儿抬眸,看着阿文和子鱼牵着手,心底竟无甚波澜。
郭婶儿回过头一看,皱了皱眉头,但是想到自己是为了巧儿,又只得挺直了身板儿,数落阿文,“阿文,不是婶儿说你,虽然……虽然小鱼姑娘是长的水灵,婶儿不否认,可是你可记得当年巧儿爹救你回来的时候,你就是个半死不活的死人,身上哪儿哪儿都是问题,不是这里断了,就是那里碎了,巧儿爹倾尽了家当又借了许多这才勉强救回会你,如果不是巧儿爹,也不会……”
“总之,你要欺负巧儿,婶儿绝不会同意!”郭婶儿说着,但见二人还没有松开手的意思,连忙上前,一把拽开了二人的手,“你们孤男寡女,因为一根铁链子牵在了一起,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早已暗度陈仓,阿文,你不是说要去宋寿找好的锁匠,开了这锁?你若是没银子,郭婶儿借给你,无论如何,你和这小寡妇应该保持距离,否则你让巧儿如何?”
阿文静静的听着,子鱼也没有反驳,等着他先开口。
等郭婶儿说完了,阿文才抬眸看向巧儿,“郭婶儿,此事还是要巧儿拿主意不是。巧儿,你是当真想嫁给我?”
若是前几日,巧儿听到此话,早就忙不迭的应下了。
但是现在,巧儿总觉得无法痛快的说是,心里的那个大石头压在心上,似乎也一并堵住了喉咙。
见巧儿犹豫,郭婶蹙眉,“还问巧儿做什么,你同这小寡妇……”
“她不是寡妇。”阿文似下定决心,在这里便道出真相,“她是我的妻子,她是来这里找我的。”
子鱼抿紧了唇,一开始她其实是隐瞒的。
现在会不会……
巧儿惊诧抬头,“阿文哥……你,你想起来了……”
阿文如实摇头,“没有。”
郭婶儿一听,脑海中几番回转,到底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这怎么都想不通,“你妻子?阿文做人不能做到这样,她来的时候可是自己说的是寡妇,如果她真的是你的妻子怎么不早与我们说清楚?是不是你们俩当真有了苟且,你不想对巧儿负责,所以才……”
“不是!”子鱼连忙解释,“我一开始没有承认,是因为我知道他失忆了。一年半前因为一些意外,他掉入了汉水,生死不明,我派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约莫半年前,我和我夫君之间报平安的通鸣铃响了,我就猜测是不是有人捡到了通鸣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借着通鸣铃才缓缓的找到了即墨村,即墨村距离当日落水之地实在是有些远。且线人告诉我,我夫君已忘记了从前的事情,现在在村子里还有了未婚妻,所以我才隐姓埋名过来找他,便是想打听情况。”
子鱼勾唇一笑,“一年没有任何的音讯,家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我过来找他,是想知道他既没了记忆,如今可有喜欢上别的女子,可有成婚。我的夫君,我绝不会拱手让人,也许他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但是我还是要为自己一争。若他当真喜欢上别的女子,无论我如何争也争不回来了,我就会离开,当做我的夫君真的死了,更不会让他知道,他曾有过夫人。”
巧儿心底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阿文哥和她不一样,阿文哥是有家人有夫人的。
而且阿文哥的夫人肯为了阿文哥千辛万苦过来找他,还留在这里吃苦,说明他们夫妻之间感情定然深厚,哪怕现在阿文哥因为没有记忆,而肯对她负责,肯照顾她,肯娶她,若有一日,阿文哥找回了记忆,她也没有办法让阿文哥喜欢自己。
郭婶儿听到这话,顿时面色就不好了。
那铃铛她是知道的,因为当初巧儿爹见阿文满身是伤,身上唯一带着的那铃铛彻夜震动个不停,唯恐是什么杀身之祸,怕给即墨村招来劫难,就把铃铛交给她,让她埋了起来,后来巧儿爹似乎也想通了,不管阿文身份如何,总要让他知道,然后自己选,才让她将铃铛拿出来,也就是半年前。
巧儿面上松了一松,笑道,“看来,之前巧儿所做的一切,在小鱼姑娘面前反倒是让小鱼姑娘看了笑话了。”
“不是!”子鱼见巧儿如此说认真道,“巧儿,我是真的想好了,如果他失忆后喜欢上了别人,我就当做我夫君已死,我了解他,纵使没有了记忆,他要找回家也会有办法,他留在即墨村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也许就是因为某个女子。可是巧儿,你方才说的话,证明你并非当真是非阿文不可,你对阿文也许只是依赖。阿文视你如妹妹,那你也是我的妹妹,他放心不下你和即墨村,我支持他的任何决定,所以我也会留在这里,一直到他放心跟我离开为止。”
巧儿心头一酸,眼泪啪啦啪啦就落了下来。
兴许是因为子鱼所说的最后那一句,让巧儿深深的明白,阿文哥会走的。
郭婶儿一看,手足无措,忙道,“不行,这件事我要告诉我们家那口子,让他来处理,巧儿你别哭。”
“郭婶儿,不用……”巧儿拽住了郭婶,看向阿文哥,轻声道,“阿文哥,长兄如父,我爹走了,莫不如阿文哥替我寻一门合适的亲事……我也没什么要求,对方若能拿得出十两银子的彩礼,我便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