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面很明确的区分了宇文旭和嫪赢,但是青瓷无法明确的区分这两种感情有什么差别,只是因为那个梦,如果梦是真实的,那么便是她误会了宇文旭。
如果一开始宇文旭不是存心要利用她,他就是那个给她勇气让她活下去的人。
那么宇文旭身上又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后来他会变成那般阴暗的模样?
六月中旬,天气逐渐炎热,光是临淄就已经有半个月没下雨。
不过临淄属北地,向来是冬冷夏热,季节分明的十分厉害,一连着半个月不下雨也是正常。
六月底,宋寿郡王送来了两封奏折。
不仅仅是临淄,宋寿在南地,也已经有小半个月没下雨了,这在宋寿不正常。
按照以往,宋寿道六月底的时候,天早就变成了娃娃脸。
前一刻轰隆雷鸣伴随暴雨,后一刻可以艳阳高照热风徐徐。
小半个月不下雨,嫪赢就送了一封急折,说是恐这乃是大旱前奏。
数年前,天巧匠曾画过一张图,乃是引河渠,由先帝带领,数年来南地未再经历过涝灾。建议将之前由先帝带领的修筑的引河渠,继续扩张,抽取地水,引向南地,以免大旱,遭受重大损失。
但是齐国历代,从未有人想过,南地会出现大旱的情况,因为这样的情况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谁敢想啊,这片土地上经历过那么多代国家,南地旱灾的情况,想都想不到会轮到自己这个时候。
可偏偏嫪赢敢想啊,还说的有理有据。
奏折的意思上就是说,我已经思考的十分清楚了,宋寿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六月一连着小半个月都不下雨的情况,这就是大旱征兆,你要是不答应我,你就是昏君,如果真的大旱了,就是你的错。
这封奏折,宇文旭是冷笑着拿给宇文昊看的。
宇文旭觉得嫪赢丝毫没有改变,奏折里都有着那股子痞性,每次看到最后一行,嫪赢都要注明奏折是他自己写的,办法是他自己想的,宇文旭撕了奏折的冲动都有。
“天灾大旱,也只有他敢想!只怕是为了早日来临淄才上折的,还一连着上两封。”说北地大旱,他能信,可南地,不信。
之前第一封折子,看在嫪赢愿意改变的面子上,虽然是个鸡毛蒜皮,内容算不上特别重要,但是宇文旭给了面子准了。
第二封折子,嫪赢说南地山多,好多男人娶不到媳妇儿,孤寡而死,要求建立官媒,统计已成婚娶妾的人,唯有所有在当地官媒府中递过婚书的,才算是正式夫妻,抱过娶妾也要递过婚书,若是官府中无婚书,便不作数,是属于违法。这样官府就可以很明确的掌握,哪些人没有婚配,哪些人婚配太多,从而做媒。
宇文旭一想,可行。
虽然麻烦,可是这样也确实可以避免许多,例如私奔,例如强抢民女。
所以宇文旭又准了,可是老郡王的奏折在那里,如果嫪赢过了三封奏折,就要以嫪赢过于年轻的理由,将爵位再度上给老郡王,然后嫪赢来临淄历练两年,加入皇宫的禁卫军,保护皇上,以表忠心之志。
只有老郡王知道,他儿子估摸着是怕自己媳妇儿跑了。
然后一个月内,嫪赢共上了四封折子,折子频率让数位郡王吐血,恨不得捏死嫪赢,还不如一封都不写呢!
正准备在奏折上画个大叉,宇文昊想了想,倒是制止了,“二弟,此事虽然不太可行,但天灾不过瞬息,在真正到来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皇兄也认为,南地会大旱?”宇文旭原来在栗仓郡。
栗仓郡在南北中央,宇文旭确实没有感受过南地的实地情况,但是宇文昊是在即墨村住过许久的。
宇文昊摇头,“我认为几率很小,但是当年大雪掩城的事情,也是万分之一的几率才会出现。”
谁也不知道雪山顶会崩塌,直接掩盖掉半座城。
就像是谁也不知道,明日会遇见什么。
只是扩张河渠,改引地水的这个作为,不是不可行,不过有些劳师动众了。
宇文旭冷哼了一声,“若是他当真执意,我压下半个月他必然还会上折。”
抬手想画个大叉。
可是宇文昊的话,到底是影响了宇文旭。
如果当真要大旱,这早半个月和迟半个月差距很大,大到半个月可以死数以万计的人。
好一会儿,宇文旭顿住了手,抬头看着宇文昊。
“二弟,你才是皇上。”宇文昊毫不犹豫的丢了一句话过去。
宇文旭咬了咬牙,很头疼。
难怪皇兄要去陪夫人,这动仄数万百姓生死攸关的大事,竟然就在他一个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