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采撷的及笄礼看起来似乎各自欢喜,一群妇人在一起倒是眉开眼笑的,唯独庄采撷沉沉木木的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看的文灵心里沉压压的。
走的时候,文灵都拧巴着小脸对文颖说,“阿姐,庄采撷我挺喜欢的。”
“……嗯。”文颖缓缓的应了一声。
“魏震和咱们也是朋友。”文灵似对文颖说,也是对自己说。
“……嗯。”文颖又缓缓的应了一声。
“作为朋友,咱们也该棒棒是不是……”文灵眨眨眼,看着文颖轻声道,“阿姐,咱们帮帮他们吧。”
一贯来别人说什么是什么的文颖,看了文灵一眼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不。”
文灵顿时皱眉,“阿姐!你也要见死不救吗?”
“?”文颖眨了眨眼,否认道,“没有……”
“!!!”文灵眨眼,“阿姐,咱们这一路上,见了多少事儿。许多事咱们都是不能帮的,庄采撷是咱们的朋友,她和魏震两情相悦,咱们能帮!”
文灵很笃定。
甄良和杨纯的事情,她听的心肝儿疼,可那毕竟是过去了。
而且二人她并不算相识,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庄采撷和魏震不一样。
当日庄采撷在藏玉山也算是和自家阿姐同甘共苦,她已经视庄采撷为朋友,而魏震更不用说了,国子监几年算得上一起长大的。
文颖顿了好一会儿,柔声道,“长安,采撷并没有让咱们帮忙。”
文灵一头热被文颖的这一句话给降了温,好像庄采撷确实没有说过要他们的帮忙。
喃喃道,“阿姐,可是庄采撷很难过。”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热心肠,文灵就是见不得庄采撷如此。
从前庄采撷可好玩儿了,可是现在嫣嫣的,开了花就凋谢了一样。
不对,是还没开花呢。
看着自家依旧表情平静的阿姐,文灵终于认识到了不对劲,自家阿姐好像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是不温不火的十分平静,看起来木呆呆的,除了被吓住的时候,其他时候也都是这样的,之前以为是阿姐笨呢,可是出去了一趟回来,其实阿姐并不是没有反应,只是能让阿姐有反应的事儿少。
“阿姐,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呢……”文灵撇撇嘴,有些气馁。
自己想了一个法子,自家阿姐也不支持,她的一头热没办法继续。
文颖认真的看着文灵,“我……我笑不出来……但是也不会难过……”
文灵没办法理解这种感觉,到底还是年纪小的。
文颖想了想,开口道,“我记得皇兄说过,每个人都会遇见许多事,但是不是所有的事,我们都能帮上忙的。当初我们可怜的那个老妇人,但是我们能给的帮助有限,如果事关国态,父皇皇叔和皇兄,会尽力从朝政之事上想办法,可是采撷的婚事,她自己并没有需要帮忙,就算有,我们也要考虑能不能帮。”
文灵打了个激灵,“阿姐是觉得此事不能帮吗?”
文颖说不上来,缓缓掩下了眸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常理,采撷并不是例外。采撷确实是我们的朋友,可是这其中牵涉的不仅仅只是采撷,还有吏部尚书府和翰林院掌院学士府,若是你说了要帮忙,牵扯上魏震那又是兵部尚书府。采撷没有向我们求助,应该也有他们的原因。”
文灵脑子转的很快,一路上纠结于看见的太多,能帮的太少,现下自己的朋友出了事儿,所以才如此激动。
“阿姐,你这般说,我好像有些理解了。”文灵想不到有一天还会被自家阿姐所劝,还没来得及问自家阿姐怎么会如此想。
就见文颖朝着她勾唇轻声道,“若是你当真想帮,不如先去问问皇兄的建议。”
反正要帮忙的话,也越不过去父王皇叔,先问皇兄也是可以的。
可惜这几天宇文璟回朝后也没有继续在国子监读书,而是参与政务,接受宇文旭和宇文昊的各种考验,一边还要学习马术箭术等等,忙的不可开交,一时间倒也没办法和文灵撞上。文灵倒是看见了魏震的纠结,第一天还在纠结着要不要问魏震,但是又觉得自己一个公主冲上去问不太好,像是管事儿婆一样,便没有问,第二天魏震却再也没有来国子监了!这就更奇怪了!
到了每个月文安王府一起用膳的日子到了,太后和宇文旭都过来了,一家子聚在一起。
吃饭的时候文灵的屁股底下就和嵌了针一样,小眼睛不停的看着自家皇叔和父王,忍住了没有在饭桌上提起此事。
宇文旭很明显的注意到,越过宇文昊给文灵夹了菜,笑道,“长安可是有事?”
“没有没有没有!”文灵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摇头,低头夹菜。
宇文璟坐在文颖身侧。
太后抖了抖手,好一会儿道,“哀家想起一事。”
一家人全都抬头看着太后。
太后笑了笑,看着宇文璟和文颖,“哀家想,太子和温雅的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了,莫不如先把亲事给办了?”
陡然提起此事,大伙儿都是已经。
皇子年到十八选妃是皇室规矩,宇文昊破了许多规矩,但是在这上面依旧遵从的。
但是对于太后来说,规矩破了许多不在乎这一条两条,何况她是有私心的。
“母后,璟儿还太小了。”宇文昊正色道,“此时成婚,未免误了国事。”
宇文璟一贯冷静,但是自家父王这话,说的跟自己成了亲就会色令上头,不顾朝堂一样。
文颖有些无措,她不着急再等几年的,而且现在成婚,她也很紧张啊!而且,而且她不是要当太子妃啊!
太后叹了一气,幽幽道,“哀家知道王上并不强求,觉得太子还年轻,不着急。可是太子出生时,王上已经三十多岁,近几年哀家的身子越发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皇室人丁凋零,哀家就想看看自己的嫡重孙。”
话一顿,众人僵住。
这意思带着些责备。
谁让宇文昊生儿子就生的晚呢!
明明二十三岁就成了婚,硬是拖到了三十二岁才生儿子,过分!
太后十六岁生下宇文昊,如今自己也都六十好几了,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就想想看看还能不能看见重孙子怎么了!其实替一下也不是真的想要宇文璟和文颖立刻马上就成婚,提点一下,让他们别好的不学学坏的,跟自己爹娘学,磨蹭到三十好几才生孩子!她头疼!
所以太后提了提气,“罢了罢了,哀家应该还是能撑几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