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达琳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懊恼,她没有作声。
很显然,她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沉默了一会后,孟达琳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缓缓抬眸,“我和殷琛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徐倾城到底是不是他带走的,我也不清楚。”
女人捋了一下头上长长的发卷,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上次在滑冰场遇见你后,我们两个就因为徐倾城吵了一架。最近,他一直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慕锦看着她,“他这段时间都没有回来过么?”
孟达琳将茶几上的水杯,向慕锦这边推了推,神情有些落寞,“上一段时间,他偶尔会回来,但从不在这里过夜。而且……”
“而且最近两天,我连殷琛的人影都没有瞧见。”
“所以,我确实不知道。”
其实她有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她每次提到徐倾城,都能从殷琛的眼神里,读出他对那个女人可怕的占有欲。
慕锦端起水杯,黑黑的眸子看着她,没有说话。
“现在,徐倾城对他来说是失而复得,他对于徐倾城来说,却是又一场噩梦的开始。”孟达琳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目光睨着慕锦,“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一下,你带走徐倾城,我领回自己的男人,拿回我的感情。”
“倾城被绑在殷琛的身边,你一定挺恨倾城的。”慕锦看着她,眼神里飘过一点怀疑的颜色,“我凭什么相信你是好心?”
女人都是自私的,自己的男人跟另一个女人纠缠不清,不管缘由是什么,孟达琳都没有理由不憎恶。
果然,孟达琳丝毫不掩饰对徐倾城的厌恶,“我确实容不下徐倾城,再怎么样,也是我未婚夫养在外面的女人,但是我可以不计较她的过错。”
“毕竟这件事,最对不起我的人是殷琛。”她的声音中透着丝丝的冷意,“不瞒你说,我是个骄傲的人,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男人心里,装着别的女人,所以——无论是徐倾城也好,别人也罢,殷琛这样做都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慕锦随手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噙了一小口水,“你跟殷琛在一起过,他的手段阴险又霸道,你一定也有所了解。现在的状况,你又能怎样?”
“他既然随意践踏我的感情,我绝不会放过他。”孟达琳捏着水杯的手指白了白,“在这里我没有任何的帮手,凭我自己的力量一点办法也没有,既然你找上门来,我们一起合作,然后各取所需。”
她知道,对面的女人的背后,有一个手眼通天的厉沭司,在S市,只有他不想做的,没有他不能做的。
慕锦掀眸看了看对面的女人,从客厅的玻璃窗透过几缕柔和的日光,映照在孟达琳白皙的脸上,那一双褐色深邃的眸子里,闪着凛凛的光芒。
对于孟达琳的话,她并不十分相信。
可是,倾城被殷琛害的家破人亡,不仅被殷琛软禁着,而且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倾城现在究竟要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殷琛……慕锦想想就心疼她。
“好,我答应跟你合作。”
慕锦拿出了手机,和孟达琳互留了手机号码,然后起身告辞,“孟小姐,我们电话联系。”
“好。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孟达琳说完,回头向身后喊了一句,“刘嫂,送慕小姐出去。”
当慕锦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后,孟达琳用力咬了咬牙齿,随后,发出一阵冷笑。她抓起茶几上慕锦刚刚喝水的杯子,紧紧的捏在手中,随后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
“哐当”一声,声落杯碎。
佣人刘嫂刚好送完慕锦回来,她打开了正门的一刹那,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耳畔传来孟达琳云淡风轻的话语,“刘嫂,把地板打扫一下。”
刘嫂战战兢兢地小跑过去,不敢抬眼去看沙发上的女人的脸孔,她蹲下来,弯腰拾捡着地板上,一片片细碎的玻璃渣子。
这些天以来,她每天都要小心翼翼的去面对,这样的一位女主人,让她感觉如履薄冰。
……
慕锦回到了公寓,开了灯。
冷冷清清的公寓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再也没有其他的一丝声响。
客厅里,两只装满哥哥的物品的整理箱,安安静静的躺在地板中央。
慕锦走了过去,把包包和手机放在了一旁的地板上,半跪在地上,伸手打开了左边那只箱子的盖子。
左边的箱子顶端,放着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深褐色的长发配着一双晶莹剔透的黑眼珠,一袭及膝的粉色公主裙,像极了当年的她。
慕锦轻轻地拿起娃娃,捧在了手中。
这是她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哥哥送给她的。
那时哥哥对她说,那是她最后一个未成年的生日了,而这个娃娃也是他送给她的最后一个芭比。但在哥哥的心中,她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芭比公主,他会宠她一辈子。
慕锦把娃娃抱进了怀里,一如当年哥哥拥着她。
她静静地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良久,慕锦的目光缓缓落到右侧的那只箱子上,她打开了盖子。
只见箱子的最上面,放着警察送到帝尊别墅的,那件哥哥的外套,还有从钱明月手中拿回的那枝录音笔。
她腾出右手,把录音笔紧紧地握进了手里。
眸光落到那件外套上,斑斑驳驳的血迹醒目殷红。
它时刻提醒着她,早日找到杀害哥哥的凶手。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慕锦扫了一眼地板上手机的屏幕,是厉沭司打过来的。
慕锦的脸色沉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