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说你额头被砸了,我瞧瞧伤哪儿了。”七太爷拉着苏妤到了自己跟前,瞧着她额头的伤,心疼说着,“这怎么还淌着血呢,你娘不是说好多了吗?”
苏妤抬手摸了摸伤口,疼的龇牙,“大夫说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伤还没好呢,兴许是路上又开裂了,没事的,已经不是很疼了,太爷爷不要担心。”
七太爷瞧着苏妤那明显痛的要哭,却偏偏还笑着安慰自己的模样,不由叹息说道,“你这孩子,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你出来的时候,你爹可知道?”
苏妤本来想说知道,但心思一转,便满脸难过的摇头说,“还没有,我出来的时候爹还没醒呢,而且我也不敢让爹知道,不然他又该担心了。”
七太爷听了这话,更是唏嘘心疼不已。
瞧着这一幕,所有人也算是摸到了七太爷的心思,他这是要给苏家三房挺腰做主呢。
苏三夫人暗暗松了口气,也就没再迁怒范楫明了。范楫明瞧着苏妤那讨好卖可怜的模样,有些鄙夷,又有些高兴,毕竟苏妤若是能争取到七太爷的支持,那他们这次就算是赢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苏家二房这边就是个个愁眉苦脸,要知道刚才他们将受伤的苏念武抬进屋子里的时候,七太爷统共就问了一句“怎么回事?”随后就是两眼一瞌,权当听不见看不见。
瞧着七太爷这截然不同的两个态度,孙氏心里急的跟猫挠一样,她暗暗推了下苏永福,示意他赶紧说点什么,可不能让苏妤那个小贱人得逞啊。
苏永福将她的手甩开,继续盯着地面,一言不发。孙氏气的骂了句“窝囊废”,又上前去找苏老太太,“娘,可不能让苏妤再胡说了!”
老太太心里对这位七太爷也是惧怕的,但想着身后二儿子一大家的人就指望自己了呢,便咳了一声,没好气说,“你不在家照顾你爹,跑来这里叨扰你太爷,还有没有点规矩了,赶紧给我过来!”
苏妤闻言,身体一抖,往七太爷身后站去,委屈的鼓着腮帮子说,“阿奶,我才不要过去,万一小弟又拿石头砸我怎么办?”
老太太气的眉毛一竖,“胡说八道什么,要不是你娘当时揪着孙氏头发不放,念武怎么会冲动之下误伤了你!”
“阿奶这话说的未免有失偏颇!”清朗的声音缓缓说来,字字圆润,铿锵有力。
所有人都朝着范楫明看去,打量,好奇,还有不明所以。
苏妤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正好,那些哭诉的话从她口里说出来远没有从范楫明口里说出来要更让人信服了。
七太爷眯着眼睛打量着厅堂中的男子,见他长得倒也算斯文,便笑道,“你就是妤儿的相公吧?”
范楫明虽说从小都不曾跟着范秀才识文断字,但是前生今世,他瞧得多了,经历多了,便也跟着偷偷学了一些东西,听到七太爷问话,也不慌,只恭敬了行了礼,“回太爷爷,正是晚辈。”
七太爷问,“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姓范,命楫明。”范楫明应说。
七太爷捋着胡须,不由笑了,“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看来你爹是个有抱负的。”
范楫明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以往每每听着总觉得有些讽刺,但今日听了,却不知为何,竟没什么感觉。
“家父是秀才身,一心想着报效朝廷,故而家中三个兄弟的名字都是取自孟夫子的这首《望洞庭湖赠张丞相》,让七太爷见笑了。”范楫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说道。
七太爷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来冶溪镇有哪个姓范的秀才老爷,便看向身边的长孙苏永仁。
苏永仁俯身在七太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七太爷微微皱眉,面上的表情有些轻鄙,随后瞧着范楫明也少了分方才的热情。
看来自己公公那名声不太好啊。苏妤站在七太爷身后,瞧着对方脸色的变化猜测道。
七太爷脸上虽然好带着笑,但是语气却没方才的那股开心了,“方才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范楫明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个举人老太爷,便越发乖顺,“回太爷爷,当日的事情晚辈虽然并没有全部看见,但是晚辈敢发誓,此事绝对不像阿奶说的,是由于念武冲动之下而失手伤人!”
“此话何意?”七太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