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紧握数分钟,待那枝抽回手后,医生开始小心的藏床上的书。
他做的无比小心,可不经意间还是被发觉了。
“医生,您再看什么书?是有关医学专业的?”
“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一本书,和医学没有关系,这本书帮助我认识了很多事实。其实吧,和书中人物的命运比起来,您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医生把书放在提包里面,而后耐心的给那枝喂食物,且谆谆教诲“那枝女士,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您不可以再想着死了。”
“左医生,您是一个好人,这种地方因为您的存在变得不那么阴暗了。”
吃点东西,能量被身体疯狂吸收,贪婪的血肉尽可能去抢夺食物中的能量,暖流流过四肢百骸。
等吃不下了,那枝发困疲倦,她斜着眼睛看了看紧紧闭着的门,恳请医生“您能帮我带封信吗?”
“当然可以,我正好有用来记录病人情况的书本,您说我写。您放心,我的随身行礼不会被审查。”
简直顺利到不可思议,那枝以为她需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苦苦哀求才行,却不想这么简单。
医生拿出纸笔的间隙,那枝的心怦怦乱跳,她的幸福洋溢在脸上,顺便问了医生一句“您不是不被允许来这边了吗?”
“我说服了狱长,这很难,好在我成功了,不放弃任何一个病人是我的原则。”
“很棒的原则,真的很棒。”
“我准备好了,您可以说了。”
那枝想了半天不知道第一个字应该写什么,要说的话太多了,反而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说。另外,她对医生还是有最后一丝芥蒂存在,还不能当面请求家人的拯救。
这件事要慢慢来,那枝不缺时间,她也学会了等待,这是在孤苦和生死线上学会的。
最后,她写了一封问候的家书,信里半点没提她所在的地方,也没写任何人的名字,只有简单不过的称谓。
“医生,由衷的感谢您。”
“不客气,对我而言这是举手之劳。时间到了,我要离开了,您好好休息。”
那枝含着笑点头,医生当面把信纸放在提包里面,手拿出来时很不小心带出来一样东西。
被医生小心照料的书落在了地上,在捡的过程中碰巧被打算帮忙的那枝看了个全面。
那本书是左蓝发行的丛书,她本人也是因为这本书进来的。
当医生辞别并仓惶离开后,那枝已经在心里把医生的距离拉近了,这是同道中人,最起码富有同情心。
那枝觉得,医生是可以相信的。
临睡觉前,墙壁还是响了,她听着墙壁有节奏的低沉声音,带着拥有全天下幸福的希望进入梦乡。
她终于有机会和家人联系了,算是当梦想照进现实,这次,她只求不要一枕黄粱。
当然,她本人明白了一件事,不要对任何事抱有希望,往往越是抱有希望,迎来的偏偏会是更大的失望,就像某种奇特的定律一样。
在入梦前,她不断告诉自己,肯定不可能,不会实现的。
入睡的那一刻,那枝的嘴角是有微笑的。
转过来一天的王都,这里阴风阵阵,多少条昔日繁华的街道变得死气沉沉,尚留在王都的人只占原有人口的五分之一。
可能是为了抵御入侵,也可能是为了更顺利的发放粮食,王宫号召全民参与建设防御设施。
治安官们会根据每人每天的工作量分发更多的食物,就是计划分配之下还能多劳多得。
当初被罗米太公训得像孙子一样的治安官成了最大负责人,之前骑在头顶的精明前辈们不是撤职就是跑路了。
最后一场秋风萧瑟的吹着光秃秃的树木,公园早已经变得和湿地一样不堪入目,一百多人的卫队伫立在城头上,眺望他们暂时看不见踪影的敌人。
有一件被所有还留在王都的人想办法忽略掉的事实,罗米太公的大军要比太辉人迟来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