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牙齿焦黄,长期的营养不良把牙龈和牙齿本身搞得一塌糊涂,饶是如此,依旧死死咬住不放口。贝当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原地僵直,他甚至于不清楚自己是旁观者还是别的什么,都忘记了是本着行侠仗义的心来的。
前总会议长才身亡,这边街面上就有流浪汉当街行凶,被咬住的男人嗷嗷叫唤。等雨点一般的拳头纷纷落下,缠住的嘴巴可算松开了。
男人当街破口大骂,准备梅开二度,而围观群众们在悲痛中走出来,包括警员都在其中。
“行啊,嘴挺硬,我看你还能硬到哪里去。”
“你要不要脸!”贝当一声咆哮引人注目,“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
“闭嘴小东西,你还会不会说点别的?”
“伟大的洛汗阁下才故去,你这种无赖便欺负人,什么意思?什么行为?”
“臭小子别上纲上线,帽子不能乱扣,再说了,这和洛汗阁下有什么关系?”
有时候帽子只要扣了很难拿下来,更何况街上的行人们都处于国家级的悲痛中,维护正义人人有责。行人指指点点,警员快步走来。
“小东西,你给我等着。”
撂下这句狠话,男人逃离了此处。悲从中来的各行各业的人对流浪汉关怀备至,言语中打抱不平。此情此景,贝当是如此欣慰,惩恶扬善全是为了已故的洛汗阁下。
路面上停下的车辆重新汇入车流,沉重的哀乐不见了,橱窗电视上播放的内容改为了洛汗阁下的生平,不久后应该会播放国葬的节目。估计用不了半天,全国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醒目的标题。
挎上书包哼着小曲,贝当往学校方向回,他走到某一条旧街区时看见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老人身材硬朗,表情坚毅,独特的气场相隔老远都能感受到。
处于对老人的好奇,贝当拿出水瓶边饮边看,这老头一准不是凡人。
只听老头用包含威严的语气问另一个中年人:“这边什么时候改的?我记得以前是个村子。”
“村子?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那时候才出生不久。老人家,您是要找什么人吗?”
“是啊,那村子里的人后来搬到哪去了?”
“这我可不知道,您可以寻一寻上岁数的,或者去维持会议查找一下。碰运气吧,太久远了,不一定找得到的。”
“感谢。”老头摘下帽子微微欠身,“有劳了。”
“老人家,我可受不起这个。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回家做饭。”
中年人提着买好的蔬菜离开,那个老头子戴上帽子。就光脱帽行礼这种事,在当今已经不存在了,贝当见老人家还在行古礼萌生了一种震撼,真特么有范儿。
随着老人转身,二人目光碰在一起,贝当好像被两把利剑戳中,快速别过头。
只一个照面,老人给他的第一个印象是饱经风霜巍然不动,山岳崩坏而面不改色。头发花白,面庞却不像平常老人,以坚毅为主题。
他把水瓶放回去,夹着书包慢跑起来,一路跑回到了学校。这段不长不短的路程,看尽了阖家欢乐的场面,一股浓浓的乡愁顷刻间办法。总的来说,在外的赤子还是会想家的。
家里有一个傻爹,还有一个撑起了整个家庭的慈祥奶奶。
越想越不是滋味,人才走到学校门口便看见校园到处是烛光,那是莘莘学子们为离开的洛汗阁下亮起来的长明灯。都是自发的,没有任何人组织,估计这事也会上报纸,本校校长都得乐开花。
行色匆匆回到宿舍,他脱下书包找出了半根蜡烛,点燃后站在窗户前,和本校的同学们共同哀愁。就第二天,还在学校的学生们被组织起来学作文,题目是那个老人。
需要查阅的资料很多很多,光是洛汗阁下本人的著作就有六本书,更别提关于会议长本人的主客观事实。翻开资料,所有的都只有两个字,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