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摇晃的扇子停了,那个男人切了一盘子水果端出来给二位解暑。
随口吃了一些,回忆再次浮现。
“我们都喜欢小贝会计,和气的漂亮姑娘谁不想多看一眼?可在有些时候,长得好看不一定是什么好事。等小贝会计走了,有人当然是舍不得,也不知道哪里传来了消息,说进城后看见了小贝会计,她正在车站摆地摊。那年头才有火车,咕嘟咕嘟冒黑烟,汽笛嗡嗡响,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不敢坐那东西。”
“请问是哪里的车站?”
“我也请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正抛弃了她的那个男人。”
“那你叫什么名字?”
“左蓝。”
“没错了。”
男人的父亲感叹着站起来,用手里的扇子狠狠敲在左蓝头顶,又不解气的连续打了十多下。收手后依然不解气的说:“四十八年,你还真是一个混蛋,抛弃了一个人四十八年。那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回来还有什么意义?你要找的人说不定已经死掉了。”
敲打声把屋子里的男人吸引出来,他拦住自己的父亲:“爸,你这是干什么?”
“无妨。”左蓝理了理自己一头的白发,“我确实该打,您多打几下也没关系,只是请您告诉我,她后来去了哪个车站?”
“打你算轻的。”
男人父亲把扇子丢在地上,费力的搬起椅子,又想了想才说:“那时候只有首都有和几个大城市通了火车,你去找吧,首都最早的那个车站。不过我提醒你,世界千变万化,早变了样子。”
左蓝抓着拐杖站起来,对着倔强搬椅子的背影道了感谢,之后不顾男人的挽留,拄着拐踉跄离开。
翌日,贝当空着肚子去教室,家里要寄来的钱估计还有几天才能到。如果想挨到那时候,能省下来几顿饭最好,他也不想去借钱,更不想别人看出来他没钱。
“老贝,老贝。你文采怎么样?”
“还算可以吧?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知道你行的,我见过你写的文章,是又能婉约又能豪情。”
“打住,你干脆说吧。”
“大哥。”和贝当说悄悄话的邻桌抱拳行礼,“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您老人家可否应允。”
“讲来。”
“小弟最近恋爱了,还望大哥伸出援手修一封情书,改日必有重谢。”
“情书?”贝当一脸坏笑,“谁啊谁啊?说说看,是咱们班的吗?”
“大哥莫问。”
“那我不写。”
“一顿饭。”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