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的每一天,对于农家院来说,都十分珍贵。
年前准备好,三十儿过大年。
年年如此,家家如此,户户如此!
冯氏后来又过来找了几次,不过她算是上次把梁庐、梁安给得罪了。
兄弟俩没一个愿意帮她办事儿,都用家里事儿多、太忙,给搪塞回去了。
两家的架子搭好,梁安帮着曹氏在家浆洗被子。
由于是今年搬家时,被褥都是在瑞蚨祥买的,所以浆洗上十分精心。
这样的小活儿,梁安夫妻俩根本用不上齐妙,所以她每天在房里练字,亦或者带着梁汉柏认字、学习成语。
梁庐已经开始给梁汉柏张罗学堂了。
等腊月二十四他们家杀年猪之后,把其余两头卖了,正好就够梁汉柏一年的束脩还有买纸笔的银子。
镇上离村里不算远,到时候梁汉柏步行去念书,正好也算是个锻炼。
若是以前,或许家里还担心他。不过这二年天天他都跟梁安练武,虽不说是什么高手,但至少对付小混混还是绰绰有余。
梁汉柏写完最后一张字帖,使劲儿吹了吹,然后笑眯了眼睛,道:
“二姐,你看我这篇字写的如何?”
齐妙抬眼看了下,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说:
“不错啊。你的字写的比我强,我爹、你三叔不说了嘛,你会功夫,腕力不错。”
梁汉柏笑呵呵的挠挠头,放下毛笔,瞅着齐妙又说:
“二姐,你跟三叔打算啥时候给大姐送东西?”
梁安自己家给梁桂芳送年礼,那是他们两家走动,跟上房没有任何关系。
齐妙放下茶杯,偎着枕头靠在窗台处,回答道: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腊月二十。到时候在德济堂借马车,头天晚上我爹去把车取回来,转天一早就走。自己赶车方便,没有那么多麻烦。”
梁汉柏听了点点头,把炕桌上的东西,熟练地收拾好,然后放在飘窗下面的柜子里。
齐妙瞅着重新坐在炕上的弟弟,想了一下,问:
“你去不?听说大姐夫年后打算考举人,你可以过去看看大姐夫那边有没有你能用的东西。他在书院教书,那些入门的书本,想必不会缺。”
梁汉柏听了心动,可仔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他们跟梁桂芳虽然是亲戚,可这中间的人情世故还是要遵循。
三叔一家跟他们是礼尚往来,他们家跟人家就……
可惜是有点儿,但也不能那么没有身沉。
齐妙瞅着梁汉柏的样子,心里了然。
坐直身子,轻笑一下看他,点点头,说:
“也好,若是你不去我去帮你瞅瞅。到时候就说我要用,给你弄回来几本,也省的到时候进书院买。”
梁汉柏一听这话,忙不迭的抱拳行礼一下,道:
“多谢二姐。”
“谢我干啥,自家姐弟。”齐妙说着伸手,轻拍他肩头几下,又说,“你啊,等去了书院好好念书,考个秀才也能像大姐夫一样,在书院里教书,不累。”
“嗯。”梁汉柏点头,笑眯了眼睛。
他要的自然不只是一个秀才。大哥在军营里,听三叔说都已经进了前锋营。他也不能被落下,也得好好努力才行……
腊月十九这天晚上,梁安带了些萝卜、酸菜去了镇上。借车不能白借,虽然人家不收银子,可也得多少表示一些。
买东西的话人家肯定不会要,送些家里有的东西,既好看又实际,最合适不过了。
老早就跟管事武先生打了招呼,所以到那、把东西放下就赶车回来了。
马车里有小炉子,梁安把它拿进了屋。明儿一早烧火的时候,把碳点上先拿去马车内暖着,这样闺女坐车不会冷。
曹氏带着齐妙,把要给的东西,重新在清点一下,然后装车。
这样,能节省时间,明天不至于太过忙乱。
都收拾好之后,齐妙回了自己的屋子。曹氏端着热水进屋,给当家的烫脚。
梁安看着眼前的媳妇儿,清了下嗓子,说:
“孩子他娘,今儿我去德济堂听了个信儿。”
“什么啊!”曹氏没有抬头,仍旧往他的脚上撩水。
梁安轻叹口气,然后看着曹氏的发顶,又说:
“李家……李军山,好像有病了。”
“啊?”曹氏诧异,“猛”地抬头看着梁安,微微蹙眉的问道,“什么时候,什么病啊。”
梁安摇摇头,拿着擦脚布把脚擦干净,然后盘腿坐在炕沿儿处,道:
“武先生跟我说李家并没有找德济堂来看病,而是找了仁和堂的郎中。具体什么病不知道,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