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太过突然,突然的让齐妙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对王氏无感,可这中风瘫痪的人,不会突然间就猝死。更重要的是……
王氏身体不错,能吃能喝,怎么突然之间人就没了?!
木讷的站在原地,想要找个人问问,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问。
曹氏余光瞥见闺女,忙起身过来,拉着她去到一旁,低声吩咐着说:
“赶紧回家换身衣服,你奶没了。”
农家规矩大,老人没了,必须要穿素衣,戴孝。
旁支穿一个月,隔辈人穿一年,子女则要穿三年。
齐妙把手里的药交给曹氏,然后拉着梁汉柏就往回走。
他们俩身上的衣服都够新鲜,在这儿呆着容易让人笑话。
两个人分别回到自己家,齐妙快速的换了件毛青布做的衣衫。
自打及笄之后,她就没再穿过这样的衣服了。
曹氏、梁安疼她,及笄过后,家里粗活儿从来都不用她做。
每天她要做的,就是负责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做做女红,练练字。
换好衣服出了屋子,见正房的西屋还点着灯,忙走进屋跟云记阳打招呼。
“云叔父,晚上可吃了?”
云记阳正坐在炕上盘腿打坐,听到齐妙的话睁眼,看着她摇摇头,说:
“你们家突然出事了,我跟你爹这顿酒,今年怕是喝不上了。”
齐妙听了抿唇,轻叹口气,也有些惋惜。兄弟多年未见,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想要多聊会儿,可没想到……
“叔父,好酒不怕晚。等您从北疆回来与我爹把酒言欢也不迟。”
“呵呵……”云记阳轻笑,看着款款有礼的齐妙,微微颔首,说,“好,就听小姐的。”
齐妙对这声“小姐”听得无感,突然意识到已经晚上,忙开口道:
“这会儿了,我给您下碗面,叔父吃完早些歇着。”
“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云记阳忙不迭的摇头拒绝。
怎么可能让她给自己做饭,那不是……以下犯上嘛!
齐妙不理会,出了西屋开始勾火、做饭。
中午吃的杀猪菜,母亲拿回来一大碗,里面的肉、骨头特别厚。
炝锅、添汤、放肉跟骨头,再把酸菜也都放进去。
锅开,下面条。
曹氏贤惠,入冬之后就多擀出一些面条,放在外面一坨一坨冻上。
想吃的时候拿进来,直接下锅煮,省时省力。
云记阳听到外屋地的声音,急忙从里屋出来,见真给自己做饭,忙不迭的开口说:
“哎哟小姐,可不兴您给我做饭啊。我这……”
“云叔父,我现在是齐妙,梁安的女儿。”小妮子认真的纠正。
用勺子舀了点儿汤吹吹,然后递道云记阳嘴边,说:
“您尝尝,看看咸淡。”
云记阳木讷的张口,喝了之后点点头,道:
“正好。”
齐妙收回勺子,坐在小凳子上往灶膛内添柴。
云记阳瞅着如此贤惠的齐妙,由衷的为逝去的齐景阳感到高兴。
蹲在她的身边,看着被炉火映着泛红的脸,说:
“那会儿你着急离开,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哟,这事儿差点给忘了!
齐妙扭头,看着云记阳微微颔首,说:
“云叔父,王文良的账簿找到了。”
“真的?!”云记阳惊呼出声,一脸不敢相信。
关于定罪太子的账簿的,大家找了不是一天两天。就在都以为没有的时候,没想到……竟然这样的反转。
齐妙再次点头,起身用筷子搅合搅合锅,说:
“您说王文良生前找过黥刑师那会儿,我就在猜测,这东西会不会刻在人的身上。我老姑做过王文良的十三姨太,她进门晚,王家不会让她守寡。”
“以王文良的心思,把账簿刻在她的身上、带出来,绝对保险。我是这么猜的,所以就带着黑冰去老宅。也是我命好,这就发现了。”
云记阳缓缓点头,竖起大拇指看着齐妙,道:
“小姐,你可是为东陵百姓除害了。一旦太子继位,就他的暴虐,鱼肉百姓是轻,生灵涂炭才是……”
二人正说着,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接着就听到——
“二姐,好了没有,走了啊。”
一句寻常的话语,打断了云记阳要说的话。
齐妙闻言,忙指了指西屋,道:
“云叔父请,您先进屋。我们俩吃一口就走,然后您自己捞着吃。”
“哎,行。”云记阳应完,赶紧迈步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