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德海额头上的汗,哗哗往下流。咬着嘴唇,继续强撑着道:
“郡主是……是千金之躯,自然要吃些好的。那些东西已经……已经隔夜了,怎能拿出来招待郡主。”
齐妙没说话,走到韩氏跟前把人扶起来,从腰间掏出帕子,轻柔的给她擦额头上的伤。
如此举动,让韩氏受宠若惊,忙不迭的缩着身子往后退。
她一个寻常百姓,怎好让郡主来给她擦伤口。但后退无果,手被抓着,眼瞧着她继续给自己擦。
等把上面的沙土擦掉之后,齐妙才开口说道:
“黑冰,去打水。黑晴,找人要伤药。”
命令下达,两个丫头都赶紧去忙活、张罗东西。
独孤寒瞅着背对自己的小妮子,面色微沉。
一夜没见,下朝听说她在这边他就过来了,可这妮子居然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刚才那副架势,好像跟她没关系一般,难道她就那么吃定他?
吃定他会替她做主?
刚才抽空看了眼,这妮子妆容得体,没有丝毫憔悴。
他一夜没睡,难道她睡得很好?
真是没良心啊!
没良心又狠心的小东西!
面有愠色,怒火中烧。
齐妙放下手,顺着韩氏眼神瞟向的地方,顿时心里了然。
于德海仍旧跪在地上,没人发话,他不敢起来。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韩氏不错,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自己的当家,看起来平日他们夫妻俩的关系很好。
转身瞅着保持姿势的于德海,轻叹口气,说:
“于老爹,你也起来吧。”
齐妙这话说完,清楚的听到他们夫妻如释重负的叹息。
韩氏忙走过去把当家的扶起,随后转身,冲齐妙屈膝行礼,说:
“多谢郡主不怪罪,小人以后一定谨慎自持,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
错误?
齐妙不觉得。
不能说这是错误,只能说……
摆摆手,不在意的看着于德海,开口说:
“于老爹,你的想法、做法,虽然我不认同,但我也不怪你。毕竟这是京城,规矩大、礼数多。你一惊一乍我也能理解,也明白。”
齐妙指桑骂槐,独孤寒听得出来。
“不过,你要明白一件事儿。昨儿送过来的那些东西,虽然是我们府上送的,但却不是我们吃剩下的。”
于德海听到这话忙不迭的摇头,浑身仍旧哆嗦,讨好地道:
“郡主客气了。就是您府上吃不了送来的,也比我们这吃的好。这边吃肉不容易,东西也就那么点,所以我们……”
韩氏见丈夫这般,心底很是心疼。走上前来到齐妙面前,再次行礼一下,说:
“郡主,当家的这般也是情有可原。我们这里除了每个月有人定期送粮食,蔬菜都是菜园子里的。您也看到了,人多、那些菜地不够。”
“别说吃顿菜了,就是咸菜也得定量。民妇见您来了就帮忙实在于心不忍,再加上昨天送的饭食真的很好,所以才斗胆留您吃午饭。我……”
“好了,我都懂。”齐妙拍拍她的手背,笑眯眯的看着她,道,“下次我会跟家里说,别庄的蔬菜给你们这边拉一些,啊!”
夫妻俩听到这个承诺,都纷纷双膝跪在地上,恭顺的说:
“多谢郡主。”
黑冰、黑晴过来了,齐妙给韩氏包扎好伤口,看着她又说:
“别碰水,三天结痂就好了。”
“多谢郡主。”韩氏由衷的道谢,随后看着她,张了张嘴要说话,可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齐妙轻笑,把手里的帕子交给黑晴,瞅着她继续说:
“今儿我有事儿,就不在这儿吃午饭了。等下次过来,咱们一起吃。”
“是,郡主。”韩氏重重点头,已经把这个当做了一次约定,一个盼头。
齐妙见差不多了,冲他们摆摆手,迈步出了善堂。
全程都没有看一眼独孤寒,更加没有跟他说话。
黑冰、黑晴路过独孤寒身边的时候,都感觉到了眼神杀。
家主这是还闹别扭呢?!
昨天晚上都没睡好,这会儿还……
独孤寒就眼瞅着她们仨离开,直到见不着一丝踪迹之后才把视线移回来,看着韩氏,蹙眉问道:
“你刚才说户部只送粮食,对吗?”
韩氏见独孤寒没有走,忙再次侧身行礼,说:
“这位大人,已经快巳时末了,民妇得去做饭。大家都两顿饭,早饭没吃喝的米汤,这会儿都饿了。”
独孤寒睨着她,见这妇人不像说谎的样子,抬手打了个手势。
很快,暗处七虹的人来了俩,单膝跪在地上。
“主子,请吩咐。”
“你们俩给这位夫人搭把手,把午饭做了。你,跟本宫过来。”
独孤寒指了一下于德海,转身朝后院走去……
……
齐妙从善堂出来,犹如没事儿人一般,钻进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