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俩就那么享受着这一刻,此生也就能有这么一次他们母女这般相处。再往后,就是想都没机会了。
曹氏突然有些感慨,原本在身边倒也没觉得怎样,可这眼瞧着就要嫁人,她真的是舍不得了。
坐在炭火盆旁,任由闺女给她绞干头发。瞅着铜镜里的自己,长叹口气,说:
“真的老了,看看这眼角,都有细纹了呢。”
齐妙闻言扬起嘴角,一边擦头发一边说:
“娘一点都不老,我瞅着可年轻了呢。”
“你啊,就会哄娘开心。”曹氏笑着摇头,有些扯痛了自己,倒也没再敢乱动。
头发绞干,齐妙随意给曹氏挽了个发髻,伏在她的肩头,说:
“娘,就这样吧,回去睡一觉,醒了之后再梳头。”
曹氏亲昵的跟她贴了贴脸,随口问道:
“跟殿下说一声,我们回来了,让他注意点,别被你爹发现,知道吗?”
“放心吧娘,他最近可忙了,没时间过来。”齐妙搂紧曹氏的脖子,撒娇的说,“娘,能做您的女儿,真好。”
简单的一句话,顿时戳到了曹氏的酸楚,忙平复自己,把要哭的感觉减缓,随后摇摇头,说:
“你这丫头,好好地这么深情干嘛,娘可受不了。”
齐妙轻笑,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道:
“怎么,娘感动了?”
曹氏把齐妙拉到跟前,小妮子顺势扶着她的膝盖蹲下。曹氏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长舒口气,道:
“是啊,娘感动了。本来说好给你准备嫁妆,路上耽搁了。那些实货跟夫人给我留下的……根本没法比。娘就是觉得……”
“娘,你不欠谁的。当你用她换我的时候,你就根本谁都不欠。”齐妙忙打断曹氏的话。
她心事重,万一再因为嫁妆的事情耿耿于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仰头瞅着她,认真无比的道:
“娘,不管我生母是谁,你都是我娘。不管嫁给我谁,你昂还是娘。”
“可是……娘把你弄丢一次啊。”
曹氏终于忍不住哭了,轻拍女儿的后背,自责的说:
“因为那一次,我闺女变了,变得很坚强,变得太懂事儿,让娘……太愧疚了。大婚第二日要验帕子,你……”
“娘,我不在乎的。相信我,我有办法,真的。”
齐妙明白曹氏说的是什么意思,原本以为是电视里矫情的桥段,没想到这个地方还真有。
曹氏捶胸顿足,一脸心痛、懊悔实打实。这也是齐妙穿越过来这些年,曹氏第一次这样。
其实,就是迟来的发泄。
毕竟当年,在那个情况下,她得隐忍,不能吱声。
一旦说出来,梁安会做什么谁也说明白,齐妙自己的负担也大。
曹氏哭的伤心,齐妙瞅着心疼。但却一句话都没有劝阻,就任由曹氏发泄。
没有人,只有他们俩,可环境跟那年那日不一样。
这一次哭、闹,没有人会问。顶多梁安见到,只会认为舍不得闺女出嫁,仅此而已。
齐妙看着此刻的曹氏,联想那日的曹氏,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一晃几年,时间过得真快。她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能让家人脱离那个老宅,也让自己有了归宿。
把曹氏送回景珍阁之后,齐妙就在院子里溜达。
一个人都没有带,就她自己。
说到底,等她出嫁之后就不会再像现在这般,说回家就回家,说出去就出去。
成了皇家的媳妇儿,很多事情应该都会身不由己。
就算独孤寒会纵容她,她也不能太过放肆,总要给男人留些情面。
来到凉亭,想起那天晚上,她站在这里的情形。
齐雨泽,那个跟这副身体有着血缘关系的人,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独孤寒最近很忙,他们俩已经好几日没见面了。虽然没明确告知,但齐妙心里明白,他们几个最近很忙,特别的忙。
如果想要报复,大婚当天随便折腾出点动静,都足以让皇室丢了脸。
为保此事不发生,自然他们要小心防范。
坐在凉亭内,双手托腮看着微微有些冰碴的湖面。这要是在辽东,现在肯定不能在外面呆着,太冷。
“少家主,殿下来了,在水云居等您。”肖寒突然冒出来,单膝跪地的说。
齐妙闻言收回思绪,看着肖寒略有些诧异的道:
“文彧来了?”
“是,少家主。”
齐妙没敢耽误,赶紧起身,快步离开凉亭。
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最近忙于备嫁的事情,天天下午在家无聊。
越是无聊越想他,可偏偏二人见不上。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可真的就得……
咦,怎么急匆匆的?发生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