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院长,我指的梁先生,并非梁鹏志,而是他的儿子梁睿城。不过不瞒您说,我跟梁家有一段解不开的恩怨,不管是梁鹏志还是梁睿城,估计都视我犹如眼中钉。今天这事儿,不管是谁的授意,肯定都脱不开这梁家父子的手笔。”
“事实上,这幅沈周的仿作,原就是梁睿城找人授意来卖到我店里的,那卖画的人想要以假乱真,被我给看了出来,临走前,那人就提醒我小心梁家人。”
“我猜到这事儿是怎么回事,但是却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结果没有想到,这事儿居然还有后续。”
“刚刚这位孔老板,其实并非古玩圈子里的人,而是北影厂的一个群众演员,昨日这人来我店里,直奔我店里挂在墙上的那幅沈周的画,而且非说是真迹,一定要买下来。结果之后这人又说手里钱不够,只能先出定金,非要我签订什么保真的保证书。”
“这画本是仿作,这人行为怪异,我便猜到这人有问题,既然是赝品,我又怎么可能依了这人的要求写保证书?所以我只写了这画朱印为真,没想到这人今天居然拿着保证书来闹事儿,还好这事儿没有让他得逞,不然……”
霍思宁最后那话并未说全,但是面前这两位都是圈子里的人,自然也能想到霍思宁这不然后面要说的潜台词是什么。
朱庆明是个聪明人,只略一想,就已经将整件事情都捋清楚了,他也明白霍思宁没有将事情交代完全,至少在那保证书掉包一事上,她就直接略过了。
朱庆明自知今天这事儿是他和刘鹏程鲁莽了,所以才被梁家利用,但是这个霍思宁应对如流,显然是早有准备,没有让那梁家的奸计得逞,这样一来,朱庆明也就不至于背负什么思想包袱。
朱庆明没那么多心思和时间去理会这其中的尔虞我诈,毕竟霍思宁在前面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是她跟梁家的私人恩怨。
他本来就是为了这幅沈周的画来的,尤其是在发现这幅画里面看似不符逻辑的有趣现象之后,他就更是对这画感兴趣了,他不想掺和古玩行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明争暗斗,但是这幅画,他很想入手。
霍思宁能够游刃有余地解决问题,朱庆明当然是佩服的,但是这都不是重点,让朱庆明感到震惊的是,这个霍老板小小年纪,竟然能够看穿这幅《竹山暮雨图》的真伪,认定这画为赝品,只有那个沈周的朱印是真的。
“霍老板,有个问题冒昧问一下,你是怎么看出来,这画是仿作,但是朱印却为真的?”
朱庆明好奇地问道,他的目光落在霍思宁的脸上,似无意又似探究。
不怪朱庆明好奇,因为他是带着刘鹏程来的,刘鹏程是苏忠卿的徒弟,跟苏忠卿也有很多年了,接触到的古玩字画可不少,就算刘鹏程比不上苏忠卿,在古玩字画方面应该是有一定的基础和心得的。
但是刘鹏程在看到这幅《竹山暮雨图》之后,看了十来分钟也没给出他肯定的答复。
刘鹏程都看不出来真假的画,这小姑娘却一眼就看穿了,这就太让人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