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凡此刻已经闭上了眼睛。

似乎周围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只是，他的胸腹之间，有一道气流，正在移动。

自下而上移动。

如果把他衣服脱掉，洪七一定能看清楚这道气体，正在迅速朝他喉咙嘴巴挤压而来。

正在洪七的拳头，距离廖凡面门还有一厘米的时候。

噗。

廖凡嘴巴张开了。

那股宛如弹珠一般的气体，嗖的吐出。

嘭。

漫天拳影以及身影，全然消失。

洪七整个人砸在椅子上，椅子哗啦一声，化为碎片，他整个人更是被气体推开直到碰到墙壁这才停止移动。

哇的一口鲜血，从洪七嘴里吐出。

差距，这就是差距。

洪七眼睛充满震撼。

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数，全身气力，把苦练打磨二三十年的功夫，全都用上了，结果是什么？

还抵挡不住廖凡喷出的一口气？

这简直……他觉得，自己在廖凡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

不堪一击，自不量力。

廖凡睁开眼睛，坐在椅子上，“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嗯，我说。”

而此刻在小黑屋玻璃外观看的王荣，一脸懵逼。

这种玻璃，非常特殊，是专门材料打造，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里面一切情况，而里面的人，却无法看到外面情况。

他看到洪七像是一道道幻影，给人一种武林高手的感觉，气势雄浑无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霸气。

可是，攻击快到廖凡面门的时候，突然间，不进反退，直接砸碎椅子，更是被砸到墙角，吐出鲜血。

这……这简直难以相信。

这让他对廖凡的看法，又改观不少。

“简直……简直就是当代李小龙。”

王荣是一名警察，少时喜欢看李小龙电影，一直梦寐以求能成为李小龙一样的人，也想遇到这样的前辈。

能对他指点一二。

现在廖凡完全符合他心目中所有要求。

廖凡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外面的王荣在心中觊觎浓郁。

他现在只关心，这个洪七要干什么。

“你是不是想要我们指征张浩天？”洪七问道。

廖凡摇头，“无须你们指征，他张浩天这次也在劫难逃。”

“如果你只是跟我谈这个事情，我看，那还是算了。”

“别走，我……我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情。”

“不过，我说过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个事情。”洪七认真道。

“哦，答应什么？”廖凡道。

“我如果把这件事说出来，我这些兄弟，必然都回不去了，可是快到了年关，我希望，你能把我们的钱寄回去，给我们家人，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帮我们把张浩天还没给我们的尾款要回来。”

“如果你答应，我就跟你说我们的秘密，我这个秘密说出来，保证你们能升职加薪。”

洪七似乎很是自信。

“行，我答应你。”廖凡道。

“好，我相信你。”洪七点头。

一句相信，看到出来洪七也是性情中人。

廖凡很理解这些江湖中人的办事准则。

他们可以为一句话杀人，也可以为一句话守信，更可以为一句话放弃自己生命。

江湖便是如此，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而路见不平，则可以拔刀相助。

“我想，你们警方这边，一定知道，半个月前发生在苏北的案子吧？”

“其实，那件案子就是我们这群人做的。”

洪七叹息一声，这句话说出来后，他心里像是吐出了所有的压力，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洪七自知，被警察抓到，想要出去，肯定很难了，他们犯下的事情，非常严重，而且每个人都有案底。

虽然他们办事的时候，基本上把线索斩断，可他心里自觉告诉他这次逃不掉。

所以干脆就坦白了。

而且这一切的感觉，都来自于面前的廖凡。

被廖凡看着，他有一种被窥视心灵的异样感觉。

他的想法很对，即便他不说，廖凡在心里也判断的出来，他们就是做下半月前苏北杀人案的罪人。

“我就问一句，为什么要鸡犬不留？你们江湖中人，虽然残忍，但不也是有句话流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可还有七八岁的孩子，你们都能下得去手？”

廖凡眯着眼睛，眼神里带着一抹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恶心以及厌恶。

洪七脑袋立刻垂下去。

他眼睛通红，赫然流出了眼泪。

这一点，廖凡倒是没想到。

在他看来，这群延边杀手，穷凶极恶，应该不会流泪的。

“我们也不想啊。”

“至少我不想。”洪七喃喃自语。

“我们接任务的时候，只看钱，我们接头人把钱给了我们，事后我们抵达苏北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要我们杀的人，不只是他们那一家的家主，还要我们屠杀他们全家老幼，一个不留。”

“我们这些延边人，生活在边境之地，算是后娘养的，生活很艰苦，我们也就靠着这点信誉，在内地能行走江湖，让人给条生路，如果不按照雇主吩咐来做，我们以后就没有信誉，就没有生意，没生意那就代表挣不到钱，没钱，这辈子就窝囊，就要饿死。”

“所以……”

洪七的解释，并不能化解廖凡心中的愤怒。

“哪怕如此，你们也不该杀小女孩，所以，这次你们必须死。”廖凡眯着的眼睛，犹如眼镜蛇一般。

让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我们会死，我也愿意赎罪，毕竟，我也有自己的女儿儿子。”洪七叹息一声。

“是谁指示你们杀的？”廖凡忽然冷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