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爷叹了口气,叶小姐失忆了,即便自己告诉她,大人在寻找她,只怕也无法唤醒记忆。
也许不知道,会更好。
这段日子,他接到了京城来的书信,那位侧夫人似乎察觉到了大人要做的事情。
夫妻二人感情岌岌可危,而大人,只能追悔莫及。
眼下,他得尽快将此消息传回去,大人一定会开心的。
…………
一晃到了正月十五。
今日元宵灯会,叶青葵早早就收拾好,一家子上了镇上。
灯会要在晚上才能举行,趁着现在,叶青葵和程砚清算着过去大半年内,玲珑阁的销售额。
这一笔笔一幕幕,叶青葵连几枚铜板都要分到手。
“叶姑娘,你这也计较了。”程砚清笑着摇头。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叶青葵如此计较的一面,不觉有些可爱。
而叶青葵咬着笔杆,在账本上写写画画,最终将所有的账目核对清楚。
“嗐!你要知道,多拿一分,我作坊里的大伙就能多得一份。互惠互利,有得必有失。程少东家财大气粗,不会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这些吧。”
叶青葵斜眼调侃,如她所言,程砚清还真就不在意这些。
叶姑娘开心就好。
夜幕降临。
叶青葵等人穿着防风斗篷,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她提着兔儿灯,沈云飞拉着她穿梭在人流中。
带她吃蜜饯,栗子,喝果饮……
今晚,只要是叶青葵要的,沈云飞一一笑着给予。
今夜,他们是这世间,最寻常不过的夫妻。
叶青葵怀抱着蜜饯,不时的,从油皮纸袋子里拿出一枚塞进沈云飞嘴巴里。
二人有说有笑,猜着灯谜。
没想到小小的青阳镇竟这般热闹。
还未走过多远,就见程砚清气喘吁吁从他们身后追上来。
“叶姑娘,恐怕这灯会咱们看不下去了。刚刚我接到消息,刘老哥的夫人正在生产,但产婆一时半会过不来。已经过去很久,这会怕是危险。”
叶青葵的手下意识攥紧了油纸袋。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从鬼门关走一遭。
若是自己不过去,恐难心安。
她将怀中的袋子塞给沈云飞,叮嘱道:“相公,我先随着他过去一趟,等一切安稳之后便回来。你同娘他们说一声,以免他们担心。”
话毕,不等沈云飞回答,便提起裙摆跟着程砚清往刘庸的宅邸跑去。
沈云飞站在身后,僵在半空中的手兀自收回。
眼下,刘庸的妻子难产,而青儿便是最好的人选。
罢了,待到自己找到娘说明此事,之后再去刘府接她回来便是。
思及此,沈云飞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寻找玉娘等人的下落。
………………
刘府内。
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在谭氏的院落里,一个个交头接耳,双眼盯着屋内。
而屋子里,谭氏躺在床上早已是满头大汗。
她表情痛苦,嘴唇发白。
这一阵阵的疼痛让她痛苦不已,虽是冬日,可脖颈上不断流下的汗水早已经打湿了床单。
刘庸站在一旁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啊──”一阵痛苦的哀嚎再次响起。
他扑到床边伸手握着妻子的手,想要给她鼓励。
谭氏则无意识的紧紧攥住他的手,指甲深深的嵌进了他手背的肉里。
她强忍着疼痛,断断续续道:“老刘…如果…我没有办法…顺…利…生产,你记得…一定…要…保…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