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已经是下午。
二人饥肠辘辘,往回走。
……
沈家院外停着一辆马车,沈云飞正坐在院外的梨花树下,和济世堂的少东家程砚清对坐。
“我今日来,是应刘老爷的请求,请叶姑娘去刘府一趟。”
沈云飞不苟言笑,端坐在那正视着程砚清,手上不停的摆弄一支梨花样式的发簪,“我家娘子并不在家中。”
“我可以等。”
等?
沈云飞垂下目光,叶青葵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可沾上财主,若是有个万一,其代价……
他担心叶青葵不能应付。
况且,眼前的程砚清不过只有数面之缘,举手投足,谈笑风生,似乎从未流露出其他的情绪。
始终笑意盈盈。
“沈兄弟可曾听过,名动端国的梨殇羽衣舞(借鉴霓裳羽衣曲)。”见沈云飞沉默,程砚清抬头看着院中高大的梨花树,伸手任着花瓣落在掌心。
说罢,目光递向默不作声的沈云飞。
沈云飞漠然,没有回答。
程砚清也不在意,只是拈起花瓣,反复观察,语气似是闲谈,“满树玉瓣纷纷落,当年太子妃的一曲梨殇羽衣舞惊艳全城。而这支舞,最不能缺的,就是这棵百年梨花树。”
提及此,沈云飞的手渐渐收紧,又倏然松开。
抬眼看向程砚清,眸子里一片寒意又骤然消散,“是吗,梨花通体雪白,最是高洁。其果实又可饱腹,生津止渴。无论是观赏还是食用,皆是上品。至于你说的舞蹈,许是地处偏远我未曾听过。”
他伸手,拈起石桌上的花瓣,一瓣一朵,堆叠在一起。
叶青葵的笑脸突然浮现在脑海,那日她做给自己的梨花酥,该是用到了这些花瓣的吧。
思及此,唇角不觉得微勾。
程砚清双眸一转,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二人对坐,直到叶青葵和玉娘推开了院门。
沈云飞的目光紧随着叶青葵,声音低沉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攥紧了手中的发簪,“你回来了。”
叶青葵看到院外的马车,眉头微蹙,走了进来。
并没有回应沈云飞。
“少东家?你怎么来了?”
能让程砚清亲自来,若自己猜得不错,只怕是刘老爷家……
程砚清起身冲着玉娘点头,这才回道:“叶姑娘,刘老爷托我来寻你。夫人的病越发的严重,终日浑浑噩噩醒了就哭,直到哭晕过去,连口水都不喝一口。”
闻言,叶青葵拧眉,这夫人的心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她将手中的木桶交给玉娘,目光递向程砚清,“娘,我现在要和济世堂的少东家去镇上一趟。相公的腿尽量卧床休息,切勿过早下床。”
玉娘接过木桶,有些不放心。
不久前才解除了误会,这会要上陌生男人的马车,只怕到时候小葵又会被人说难听话了。
见她支支吾吾,叶青葵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握紧,“娘,相信我。办完事,我就会回来。”
说完转身朝着院外的马车而去。
程砚清冲着沈云飞二人再次点头,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沈云飞坐在石桌旁,脸黑的吓人。
刚刚堆叠起来的花瓣此刻被他捏得稀碎。
破碎的花瓣混杂着汁液,黏腻在他大拇指的指腹上。
叶青葵就这样走了?甚至……甚至看都未曾看自己一眼。
就连自己主动和她打招呼,也被她忽略了。
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更是连呼吸都变得重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