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周子御实则也十分好奇,刺客若有意来刺杀他们,却又为何择了白日里过来?难道趁着夜深人静时来刺杀不是更有胜算?
顾月卿也有少许疑惑。
唯有周茯苓垂头紧张的攥紧衣角,那些刺客当是无意中闯入这里,要杀的并非是他们,而是千流云。
她知道,但她不能说,或者她不想说。
私心里,她想将这件事藏在心里,不是为着千流云说的那般会坏她的名声,而是单纯的想将这件事放在心底。
君黛每年都会来万福寺,便是偶尔会遇到些刺客,也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断不会如今年一般刺客来一拨又一拨。
想着,君黛便不由看向顾月卿,心下轻叹,倾城也是个苦命孩子。无亲无故便罢,天启那些人还总容她不得。
分明是倾城和亲君临方换得天启一时安稳,而今倾城是君临的摄政王妃,天启赵家的人却仍要杀她,难道便不怕君临借此追究?
此事待回去后她定要与景渊提一提,总不能叫倾城总被人欺了去。
“原是说后山景致不错,得空你们便可去瞧瞧,如今既有刺客敢公然现身,便莫要再随意走动。子御,让侍卫加紧巡逻,切莫让刺客寻到空隙。”
“是,母亲且放心。”
几人在君黛的屋子用完晚膳,周子御和周茯苓先行离去,君黛将顾月卿单独留下。
屋中,矮几旁,两人席地对坐。
两人面前各自摆了两杯茶,顾月卿看向君黛,“不知姑姑特将倾城留下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寻你单独说说话。”
顾月卿点头,“姑姑有话但说无妨。”
君黛见她依旧一副冷清的模样,不由道:“倾城,算来我是景渊唯一的长辈,你既嫁与景渊,亦可将我当作长辈看待。”
说着,略微一顿,又继续道:“天启虽是你的故国,往后你终究是要在君临过完一生,天启那些人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顾月卿一愣,长公主这是在宽慰她?让她莫要因天启那些人的刺杀而难受?
“倾城明白,谢谢姑姑。”
“景渊手底下的暗卫无数,待此番回去便让他派几个人过来保护你。”
“是,倾城会与王爷提及的,有劳姑姑挂心。”
“什么挂心不挂心的,姑姑没什么大的能耐,也仅有动动嘴皮子的本事,照拂不了你们这些晚辈多少。午间与你说过,若觉着累了便在屋中歇着,不必跟着我一道去行祈福礼并非玩笑话。”
此事魂音与她提及过,顾月卿微微颔首,“倾城知晓。”
“凡事且放宽心,你如今不过二八年华,还有大好的人生路要走,不必因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烦忧。”
顾月卿自小便是孤身一人,自六岁开始便无人这般苦口婆心的与她说过话。
不可否认,顾月卿是感动的。
“倾城明白。”
一顿,道:“姑姑亦是,莫要因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所烦扰,有得家人在身旁时,当万分珍惜才是,莫如倾城一般待失去亲人后方忆起当初的好。”
君黛抬头看她,眼底有动容,有迷茫。
顾月卿却不再多说,起身,拂身,“时辰不早,倾城先告辞,姑姑早些歇着。”
语罢也不待君带开口便自行离去。
秋灵敛眸跟上,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主子自来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会这般关心长公主一番,想是为回报长公主适才那迂回的关心。
别瞧着主子外表清冷,内里却是个极度渴望有人关心爱护的。
君临长公主,果然是个良善人。
待顾月卿离去,君黛便久久愣在原地,良久,还是她身后的晋嬷嬷开口:“长公主,王妃说得对,莫要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扰乱了您。这十多年,侯爷被人所蒙骗,过得也苦。而今误会既已解开,大小姐也寻回,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大小姐与王妃同岁,王妃已然婚嫁,您也该为大小姐多多筹谋,寻个佳婿良配才是。大公子也早已过娶妻之龄,您该操心的事还有许多,可莫要为那些小人耽搁大公子和大小姐的终身大事。”
君黛低低一叹,“嬷嬷,枉本宫多活了这么些年岁,竟是没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通透。适才本宫还想劝解倾城勿要将天启那些糟心事放在心里,她却反过来宽慰本宫。就倾城这般心性,哪里需要本宫劝解,她怕是早已心如明镜。”
“也罢,日子总是要过,京博侯府已被那婢女钳制十六年,本宫也不想往后的日子再受其左右。”
顾月卿从君黛处走出,迂过回廊四下无人之际,问身后的秋灵,“今日周子御抓到的刺客如今关押在何处?”
“回主子,在后山那间小茅屋,由小侯爷的随身暗卫亲自看守。”
“你先回去,我去一探。”
秋灵应声:“是,主子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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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晚上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