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月姑娘说在君临驿馆见过峥儿?”凡驿馆这类,不是为他国使臣,就是为达官显贵所备,绝非寻常乡野之人能住。
她的说辞明显前后不一。
瞧着也不像那等疏忽之人,作何会在说辞上出现如此大的破绽?难道便不怕他怀疑?
事实证明,顾月卿还真不怕他的怀疑,因为打从答应一起入宫开始,她便知这种怀疑定然躲不过。
但他即便再怀疑,也查不出什么来。
顾月卿点头,“碰巧。”
没想到她会直接不否认,楚寒天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适才既已说是客人,便不能如审犯人一般去追问。
当然,他也没机会问再多,因为楚桀阳已进殿来,目光不善的扫他一眼便快步朝樊筝走去,“没事吧?”
樊筝笑着摇摇头,虽说他此举夸张了些,但看到他如此在意她,她心底无疑是喜悦的。
“好了,朕年纪大了,你们的事朕也再管不得,都退下吧。”楚桀阳这副谨慎防备他的模样,让楚寒天心里五味杂陈。
闻言,楚桀阳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看看主位上的楚寒天,再看看樊筝,最后还扫一眼顾月卿。
毕竟适才楚寒天还极力反对,这番虽是未明说却已是默许。不过一会儿功夫便态度改变如此之大,楚桀阳自然疑惑。
他想不到樊筝用的何种理由说服楚寒天,才会觉得是顾月卿做了什么。
诚然,他也知道,两个男子不仅在一起,还要大婚是件极其荒唐的事,他一开始便未打算让所有人都真心赞成,而是让他们再不敢有异议。
楚寒天默许,让楚桀阳的心情尤为复杂。
这是他的父亲,却是他怨了将近二十年的父亲……
不过他也只感触片刻,很快便恢复如常。不管如何,不反对便是好的,能省去他许多麻烦。
“儿臣告退。”
说完牵着樊筝,对顾月卿微微颔首。
他这个举动没逃过楚寒天的眼睛,让楚寒天对顾月卿的身份更加好奇。是以在三人离开后,他便唤来内侍总管:“吴户。”
“老奴在。”
“着人去查查随太子一起进宫那女子。”说着眸光一顿,继续道:“可从君临着手。”
*
“你说什么?安然无恙的出宫了?!”身在不同宫殿的皇后邹氏和楚桀凌几乎同时道。
皇后寝宫。
宫女匍匐在地,头深深埋着,“回皇后娘娘,是的。陛下召见太子殿下不过两刻种,太子殿下便领着樊庄主出了宫。听那边的人传来消息,陛下开始是有些怒,但将太子殿下遣出去单独与樊庄主说过话后,陛下便完全变了个态度。”
“单独见樊峥?”
“回娘娘,是的。”
“可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陛下的寝殿守卫森严,太子殿下被遣出殿后又一直守在门外,我们派去的人无法靠近……”
“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邹氏恶狠狠的咬咬牙,是樊峥允了陛下什么条件?还是陛下当真对太子偏心至此?
楚桀阳,这样都扳不倒你!不仅如此,竟还毫发无损!连“禁足”这样的小惩罚都没有!
看来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否则待哪日陛下心血来潮拟下传位诏书,便什么都来不及了。
“备笔墨,本宫要写几封信!”
跪地的宫女忙应声:“是。”
与此同时,楚桀凌那边也不见得有多好,矮几上的美酒水果糕点皆被他一怒之下扫落,摔碎在地,吓得传话的内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让人盯着叶家,叶瑜一回来便即刻来报!”
“不,你直接着人去寻叶瑜,本王要知道她如今身在何处!另外,让舅舅打点好安插在叶家的人,要让叶家尽快成为本王的囊中物!”
若没有叶家相助,同时对上楚桀阳和樊华山庄,他没有任何胜算,所以一刻都耽搁不得!
“是!”
*
第二日,楚桀阳领着樊筝进宫,后还完好无损相携离开的事传遍整个商都,可谓惊诧了不少人。
大家都以为楚桀阳此次会受到责罚,更有甚者还以为他会因此丢掉太子之位。为此,朝中楚桀阳的人百般担忧,有人还生出了“清君侧”的心思。至于那些与楚桀阳站在对立面的,则是抱着看戏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