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顾月卿和君凰又在柳家留了片刻。并未说什么要紧事,倒是柳老夫人看出她身子不适,特地询问了一番后知她有了身孕,便各种叮嘱,还着人给她拿了许多补品。
顾月卿自是推迟的,补品她不缺,她也不想欠别人的,最后还是柳亭开口她才收下。
诚然,她敬重柳如风夫妇,却只有柳亭一人被她当了自己人。
当天晚上,皇城发生一件大事,比之前赵家军和御林军抓百姓入狱闹得还要大些。
那群被抓进大牢的百姓被人放了出来,据说放他们出来的是一群黑衣人。
到底是在牢中,加之人数太多,即便上面有交代不得虐待这些百姓,他们这两日在牢中的日子依旧过得不好。有人救,他们自然不愿继续在里面待着。那些官兵又不敢伤他们,是以很顺利便各自回了家。
这两日终究是吃了苦,从牢里回去后就将苦水都吐出来,第二天这皇城又热闹了起来。
那些苦主的家眷四处与人诉苦抱怨,有些家底比较丰厚的富商之类还直接到衙门去击鼓鸣冤,他们要告大将军府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
当然,原是想连太子及御林军一起告,只是衙门不敢接,他们就只能告大将军府。虽然最后也没能告出什么来,但这事到底是闹大了,再抓人便不再可行。
加上前几日林浅云死在大将军府,这一番闹下来,大将军府的名声可谓已毁得差不多。
赵家为这事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来解决。谣言越传越甚,几乎全天下都知晓,天启先皇先皇后的死与林青乾和赵曾城有关。至于这里面有多少人信多少人不信,并没有什么要紧。
顾月卿也不在乎,她要的是天下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
天启就在这种繁闹微妙的气氛中,一晃过了四个月。
这四个月里,顾月卿大多时候都是待在碧水苑,君凰一直陪着,偶尔有事情需要他们处理也多是传信。
四月过去,她肚子里的孩子已有六个月,十分显怀。
这四个月,许是因为人心动荡,林家和赵家都是焦头烂额,无暇兼顾他们。陈家那边,陈九祝受了重伤一直在养伤,加之陈天权已将他所做之事告知他的祖父也就是陈久祝的父亲陈横易,陈久祝这几个月也未见踪影,许是养伤,亦许是被困在廖月阁无法离开。
至于燕浮沉,大燕好似出了点事,他才查到顾月卿的落脚处不久,还未来得及登门寻她,便在天启闹得最热闹的时候回了一趟大燕,此番也是刚从大燕回到启宣没几日。
还有夏锦瑟,也不知是不是回了药王山,总之自那日见过之后,便一直未再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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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苑,某处院落中。
君凰和柳亭正在对弈,顾月卿躺在君凰身旁的躺椅上,秋灵拿着一个暖水壶递到她手里。
如今已是深冬,天气寒凉。
今日也是好不容易有些太阳,用过早膳君凰便将她抱出来晒晒,不然寻常都是待在屋中。
倒是柳亭,三天两头往这里跑,也不管君凰是不是不给他好脸色,时日久了,倒也偶尔与君凰下下棋。
顾月卿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坐直身子,秋灵忙将她的躺椅扶起来好让她靠着。
说起这个躺椅,不知君凰是去何处寻的工匠,总之这躺椅做工很是精细,可放下来躺着,也可撑起来靠着。
她一坐起来,便是坐在君凰身侧。君凰一手执着一枚黑棋,一手将她的手抓住放在他腿上,就这般握着。
两人对视一笑,当然,因为性情在那里,两人笑得都不十分明显,但还是能感觉到两人这是在笑。
气氛很是温馨美好。
看得柳亭牙齿泛酸。
“外面都翻了天,你们却如此悠闲。”
“就快结束了。”她要让赵家和林家的人饱受折磨,这几个月,那两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外有天下人的言语讨伐,内有朝堂上的各种弹劾。
当年的真相在顾月卿和君凰的推波助澜下已传得人尽皆知,朝堂上又有他们不少人,又岂会只看着什么也不做?
闹得人心惶惶,柳如风便领着一群老臣提出要彻查当年之事。至于由谁来查,几番之下,不知怎地就落到了武阳王柳亭头上,由左津从旁协助。
为何要让左津一个武将也参与,还是赵邵霖担心柳亭会从中动手脚,明明没有证据他也弄出证据来,便让左津去盯着。
却不知,左津其实与柳亭都是向着顾月卿的。
“公主要动手了?”
“不是本宫要动手,而是赵家已坐不住。”在外有传言逼迫,在内又有林青乾将气撒在他们头上,还有官员的弹劾以及柳亭的多番追查。赵家本就有那个野心,此番如何还能再忍下去?
柳亭眉头轻挑,不踏出院门,她却将外面的情势都弄得清楚透彻,若非她此番有身孕不便,或许那些人早已蹦跶不起来。
“公主可知大燕王又来了天启?”
“嗯。”就是有些奇怪,燕浮沉分明意在夺天启,却又为何于那关键时期离开?不过那段时间大燕确实出了些事,好似是大燕唯一剩下那位被监禁的王子突然谋反。
照理说,以燕浮沉的能耐,就算他不在,有人谋反应也能很好的镇压才是,他却选择回去亲自解决。
就这样错过了争夺天启的大好时机。
所以她才会想不明白,以燕浮沉的头脑不会连这点取舍都看不透。
既然回去了,便是说明他已然放弃天启,那这番回来又是为何?看戏?还是给他们添一添堵?
柳亭也只随意一问,他能知道的消息,自然瞒不过顾月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