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抿唇直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退下。若到此刻她都还看不见二哥的好,那她也未免太傻了。
可是……她已不再是柳家人。
也不知是为不是柳家人,还是为赌上一切换来的婚事终究是一场空,转身那瞬柳若眼角划过了一滴泪。
回到柳家二房的席位坐下,面对的自然是一通责骂盘问,但她都假装没听到,不吭声不应声,加之有柳严帮她说话,这里又是大殿不宜喧闹,柳二夫人骂过一会儿便懒得再骂。
再怎么骂,此事也已成定局,陛下都亲口说了婚事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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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君临帝和大燕王看笑话了,几位远道而来,婚宴不成便当作寻常宫宴,诸位都不必拘谨。”
林青乾本是要宣布散宴,毕竟太子大婚发生这样的变故,丢的是皇家的脸,最重要的是,还有两国帝王为此赶来……至少从表面看来是如此。
丢脸都丢到了君临和大燕面前,林青乾哪还有什么脸面让宴会继续下去,无非也就提议择日再另行设宴招待……
然就在他欲要宣布散宴时,有内侍官低声禀报,赵菁菁与她婢女的尸首齐齐不见了踪迹,此番赵邵霖已在皇后的允准下封了宫门盘查,他不得不临时改口。
林青乾接到了消息,林天南自也一样。
林天南比林青乾想得多,封锁宫门并非寻常事。朝中能说得上话的人有大半都在这大殿中,若封了宫门,能调用的就仅有御林军。
好在御林军此番由他掌管,但也不能大意,若城门大开,城外听令于赵家的二十万守军冲进来,两万御林军完全不能抵御。
想着,林天南眉头深拧,往龙椅上看去。
无论赵邵霖要做什么,眼下他都无暇去管,因着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天启帝言重,一成不变的婚宴反倒乏味。”燕浮沉坐在那里,一手把玩着酒樽,眉眼轻挑,三分慵懒,五分玩味,剩下的两分是幸灾乐祸。
林青乾压着怒意,“大燕王所言极是。”
“就是贵国太子的婚事好似不甚顺遂啊,不知这算不算上天开眼?孤方到天启便听到些有意思的传言,很是好奇这在天启传得人尽皆知的‘秘辛’究竟是真是假。”
顾月卿闻言,带着几分不解朝燕浮沉看去。
他这是在做什么?帮她?
黛眉微蹙,他们之间何时有可可相帮的情谊了?难道他们不是一直站于彼此敌对方?
她不解,君凰却赤眸微敛,带着几分危险。
对上他含着警告的眸光,燕浮沉笑意不变,依旧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像是看不懂君凰的眼神一般。
他这番反应在君凰看来就成了挑衅。
方开始正视他,决定将他当个对手看待,他便如此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事实上,燕浮沉这番还真不是挑衅君凰,只是君凰对有关顾月卿的事都太过敏感罢了。
尤其这个人还是惦记她的燕浮沉。
燕浮沉就是单纯想为顾月卿做点什么,即便他知道就算没有他,她和君凰也有能耐达到他们的目的。
此事已快闹得天下皆知,除却朝堂上有人敢提出外,极少有人敢在林青乾面前提及,尤其是一些胆小的大臣和那些官眷及宫人。
而那些敢在朝堂上提及此事的人,则多惊疑于燕浮沉会来掺一脚。
于是,大殿莫名的安静下来。
林青乾眸中暗含杀意,这个大燕王,竟故意寻他的麻烦!难道他忘了此番还是在天启皇宫?
他正要开口,便被林天南抢了先,“大燕王有所不知,这不过是谣传而已。针对此事,父皇已着武阳王和左津将军去查,相信再过不久便不会再听到这些传言。”
现下不宜与燕浮沉对上。
他此前与燕浮沉也有过短暂的合作,燕浮沉有几分能耐他很清楚,莫要看他只带了几个人,若动起手来,除非调动大半御林军,否则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更莫要说这里还有武功同样高深莫测的倾城和君凰。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届时难保他们不会联合起来,更况燕浮沉此举明显有帮倾城说话的嫌疑,这样看来,他们会联合的可能性便更大了。
“哦?是么?”看向柳亭,“那不知武阳王可有查出点什么?可能证实此是谣传而非实情?”
轻笑,“抱歉,孤就是太好奇,若是不便就当孤没问过。”
“没什么不便。大燕王既是问起,本王便借此机会提一提也无妨。本王确找着了些证据……”朝林青乾看去,直看得林青乾心里一紧。
柳亭本是用此事威胁于他,才让他赐封的异姓王。当初在朝堂上有人提议此事由柳亭来查,他就十分反对。
他不知柳亭手中有没有证据。但有大半的朝臣都附议,他最终也只能僵着脸同意此事交由柳亭负责。
好在还有个左津也参与其中,可适当牵制柳亭。
可柳亭这番话是何意?难道他真有证据?
若、若是如此,他当初做过的事岂非要公之于众?
林青乾心里忐忑,柳亭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微微勾唇,“不过证据还不够齐全,本王还需继续查,过些时日方能给天启臣民答复。”
林青乾提到嗓子眼的心又重重落下。
林天南的反应虽没有他这般大,方才那一瞬也有些被柳亭吓到。
父皇若无资格做天启之主,他这个储君也会不复存在。他一心为权势,如何能不担心?
林青乾吸气吐气,“武阳王之能朕自是信得过,相信很快此事就能过去。”他是想让柳亭去证实外面的传言只是谣传,而不是寻证据证明谣言属实。
但柳亭又怎会向着他?找出证据证实当年的事还有些可能,若要找证据证明那只是谣言才是真的不可能。
除非他事前让人安排,再让柳亭去寻到他备好的假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