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个眼神便有这般威慑力,他对顾月卿又高看了一分,也越发不敢小瞧她。
老妪拿了草药,先将几人领进屋安顿好,才去给顾月卿煮药。
其实这样新采的草药直接煎来,效用不及晒干了的,无奈眼下的境况不允许,她只得将就着。
坐在屋中的火堆旁,严玉看着坐在椅子上,好似又在闭目养神的顾月卿一眼,“想不到倾……夫人在医道上还有如此造诣。”
顾月卿瞥他一眼,未应。
严玉本也不是话多的人,见她不搭理,他也不会再自讨没趣。好在没一会儿老妪便将煮的药端来,气氛稍有缓和。
吃过药,又吃了老妪准备的粗饭,顾月卿便走进老妪整理出的屋子。倒是她面不改色吃了两碗粗饭的举动有些惊到严玉,要知道这样粗糙的饭食,他一口都吞不下。
倾城公主,金枝玉叶……
分明该是高高在上,实则她那一身的气质就是高高在上,可她的行为举止委实与她的身份很不相符。
在她万毒谷谷主的身份暴露出来之前,世人对她的认知就是流落在外多年吃尽了苦的倾城公主,但自她身份爆出,世人凡提起她,似乎都再与“吃尽了苦”沾不上边。
事实上,她纵是万毒谷谷主,就没吃过苦么?
万毒谷,尤其是早年老谷主还在的万毒谷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在那样的地方成长到如今这样,谁又知倾城公主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严玉坐在火堆边,心绪百转。
顾月卿则进了房中,未直接躺下,而是坐在硬邦邦的草席上,挽起左手袖子,两指往手臂上一点,便有三根银针从手腕深处冒出。
用手绢将那三根银针包好,便盘膝闭眼打坐,隐隐能瞧见她四周的真气流窜。
就这样一直坐到天明。
翌日。
在火堆边坐了一夜的严玉听到身后的响动,睁开眼回头看,见顾月卿的气色虽有好转,却仍是一副病弱模样,也没多想。
“夫人的风寒想是都快好了,如此,我们今日便继续赶路吧。”
*
这一番赶路,一赶便是将近一个月。
倾城公主失踪一事,外界并未传开,但该知道的人都已知道。表面上看起来各国安稳各方安分,可暗地里早已是人仰马翻。
“还未找到?”君临摄政王府,坐在大殿主位上的人一脸冷肃,赤红的眸子透着一股子的冷戾肃杀。
“属下无能。”翟耀甚至都不敢抬头。
他还清晰的记得,皇上到药王山第二日接到皇后娘娘被人掳走的消息时,那一身的杀意有多骇人。若非被周小侯爷顺利救治回来的临王出言安抚,皇上恐已将药王山毁了。
谁叫掳走皇后娘娘的人是药王的大弟子呢?
见他一双赤眸更幽深凌冽,周子御忙道:“景渊,此事也怨不得暗影卫,万毒谷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万毒谷的情报属天下第一,连他们都寻不到人,可见严师兄这番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对上君凰带着杀意的眸光,周子御嘴角一扯。他也很无奈啊,谁叫犯事的人是他师兄呢?纵是他与严玉关系一般,却到底师出一门,这半月来景渊可没少迁怒他。
从夏叶那里,他们已知道顾月卿失踪当日的情形,所以周子御知道在君桓身上动手脚的并非严玉,而是那个要对付顾月卿的神秘女子。
也正因此,他才感慨,严玉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有病,竟要在这种时候掺和一脚!
这下好了,待景渊寻到人,严玉怕是要死得很惨。
因着当年被老药王所救,景渊待药王山总有几分宽容,可就是这样得他宽容的药王山也险些被他一怒之下毁了。
不过说起老药王,也是个可怜人,仅有夏锦瑟那么一个女儿,还是个惯会作死的。这下好了,命都作没了。
夏锦瑟是怎么死的,夏叶也一并说了。想是记恨严玉竟敢掳走她的主子,夏叶还亲自给老药王写了封书信告知他夏锦瑟的真正死因。
所以现在严玉不仅是各方追捕的对象,还被药王山逐出了师门。
无疑,周子御此番是担心的。
担心他因和严玉师出同门会被君凰迁怒,更担心顾月卿的安危,尤其她此番还有七个月的身孕。
顾月卿失踪便让君凰如此乱了方寸,不只摄政王府,整个君临朝堂都在水深火热中。
周子御不敢想,倘若顾月卿真有个好歹,景渊会变成什么样。
好在万毒谷有个姑娘易容术高绝,易容成顾月卿的模样混淆视听,否则顾月卿失踪的消息传开,这天下怕是要大乱。
“严玉的底细。”君凰道。
见他隐下怒意开口,周子御才稍稍放心,“暂还未查到。据师父说,他是在药王山山脚下捡到的严师兄,当时严师兄不过一个半岁左右的孩童,身上除一块雕龙玉佩外,便再没有其他信物。”
“雕龙玉佩的出处并未查到,不过我从师父那里拿了捡到严师兄时包着他的襁褓。着人去查了查,那样的料子只北方有,且并非寻常人家能有。”
君凰眉头深拧,“北方?大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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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