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筝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接收到她眼神的叶瑜心情则有些复杂,这样的樊筝与她印象中的大为不同。虽则两人算不得熟识,但樊筝曾经到底是登他们叶家的门去求过亲,此后更是有樊筝对她一往情深的传言。
但她从不知,樊筝这个人竟是如此有趣。
是的,有趣。
分明就是孤身一人,却开始就在气势上压倒人。
不过,她分明知道有危险却仍出手相助的举动,让叶瑜很是感激。
付盈寰也不是傻的,她确实不认识樊筝,但听到樊筝与叶瑜的对话,哪里还会认不出她的身份?
长鞭握在手中,目光落在樊筝身上,神色颇有几分凝重,“阁下是樊华山庄庄主?”
樊筝对上她打量的视线,“姑娘好眼力,不过本庄主而今倒是多了个身份,不知姑娘可有听说过半年前樊华山庄庄主与商兀太子大婚一事?”
两个男子大婚,惊世骇俗,之后却爆出樊华山庄庄主乃是女儿身,此事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天下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她自然听过!
“樊庄主是要管这个闲事?”
付盈寰忌惮樊筝和樊华山庄么?并不。但她知道楚桀阳不是好惹的,是以这番对说话樊筝才会有少许客气。
“如何能算闲事?方才本庄主便说过,本庄主还有一个商兀太子妃的身份。叶少主是父皇赞赏的人,叶家在商兀的地位相信姑娘也知晓。如此,本庄主既是瞧见叶少主有难,自是要管上一管。”
“再说,天下人皆知,本庄主从前对叶家少主可是情深一片,又岂会看着叶少主有危险而无动于衷?”
付盈寰叶瑜连带着陈天权:“……”
顶着女子装扮说这样的话,毫无可信度。
只是她这番倒不是假话,且不说她当年为何要有闹出这样的传言,此前一两年确实有这样的传言。
因樊筝那番她不可能孤身一人前来的话,付盈寰不敢冒险。毕竟樊筝纵是个男子楚桀阳都愿冒着被天下人诟病的风险来娶她,可楚桀阳见对她的在意。
断不会让她独自来大燕。
“今次本小姐便卖商兀太子妃这个面子。”扫叶瑜一眼,冷冷道:“我们走!”
不一会儿,在场的黑衣人便随着她闪身离开,只剩下他们三人。
叶瑜受了伤,见付盈寰离开,心一松便身形一晃,陈天权忙闪身到她身侧将她扶住。
“叶少主可还好?”樊筝问着这话时,漫不经心的扫向一脸担忧扶着叶瑜的陈天权。
当初叶瑜那般爽快的退婚,加之这些年商兀皇室不催,她一个有婚约在身早已过了婚嫁之龄的女子,竟也半分不着急。
便只有一个可能,她心中已经有了人。
实则方才这边有打斗声,她在近旁看了许久才决定出手,是以付盈寰和叶瑜的对话她都听得清楚。
这一场如此大阵仗的刺杀,是付盈寰要杀叶瑜。而她杀叶瑜的缘由,好似是将叶瑜当了情敌。
在大燕王身边做了五年谋士么?
此事若放在从前,还真是个大问题。可大婚后她从阳阳那里得知,他已与小月月达成同盟。通俗的来说,如今的商兀虽是商兀,实则有朝一日是会在君临之下的。
所以,叶瑜是否是敌人,对她和阳阳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要紧,反正有小月月和君临帝顶着。比起叶瑜是否是大燕王的人,她更关心叶瑜的心上人是大燕王还是眼前这位陈家大公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叶瑜总觉得樊筝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好似突然对她特别感兴趣?
莫不是听到了她与付盈寰的谈话,怀疑她向着大燕而背叛商兀?
虽是这般猜想,叶瑜倒也不担忧,左右叶家怎样都不会走到绝境。
“一点轻伤,没什么大碍,多谢樊庄主出手相救。”
陈天权也微微颔首:“多谢。”此次是他们大意,想着就算有刺客,他们也能应对,不承想竟是来了这么多人。
其实不只陈天权,叶瑜也没想到。若今日来的不是近六十人,而是二三十个,仅他们两人完全可以应付。
叶瑜不曾料到付盈寰便是要杀她之人,便是料到,也没想到付盈寰竟敢在原野城中调派如此多人手。
付家在大燕还真是胆大妄为。
“本庄主也未帮上什么忙。”
“小鱼儿受了伤,不知樊庄主可否移步屋中?”以他的头脑自是看出了樊筝是孤身一人。
刺客方离开,不知会否再回来,樊筝既是在危难时救了小鱼儿一命,深更半夜,若让人独自离开,他们也未免太忘恩负义了些。
刚得罪地头蛇,樊筝也不是傻的,她才不会这种时候独自离开呢,就算要走也得天明了再走。
点头,“如此也妥,正好本庄主也有些事想要讨教二位。”
三人离开之时,楼阁上某个屋子的窗户也关上。
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的女子把玩着手里的两把短剑,唇角一勾,笑得有几分怖人。
没想到商兀叶家少主竟就是她都探不到身份的谋士流萤。这叶瑜倒也是个能耐人。
人到原野却不去寻大燕王,也不住大燕王赐下的府邸,而是住在这客栈中,身边还跟了个陈家后人。
陈家与他们公主殿下可是渊源颇深呢。
还有那樊筝,断不会无故出现在此。据闻樊华山庄庄主与倾城公主交好,看来确有其事。
都来了,戏就更好看了。
倒是那个付家大小姐好似与她想的有些不同,或许,可好好利用。
*
叶瑜和陈天权的房间都被刺客闯入过,此时还躺着那些死去的刺客,房间也因打斗破损杂乱。是以三人商议之下,便将叶瑜带到了樊筝的房间。
陈天权扶着叶瑜到床榻上为她疗伤,樊筝则坐在桌边煮茶,偶尔扫他二人一眼。
待她的茶煮好,那边的疗伤也结束了。
客栈的房间简陋,只有一张大的圆木桌,是以三人便围着圆木桌而坐。
樊筝倒三杯茶,给他们分别递去一杯,两人道谢接过。
“不知樊庄主此来大燕所为何事?”叶瑜多是受内伤,经陈天权这一番给她疗伤,气色已比方才好了许多。
“二位来此为何事,本庄主便是为何事。”叶瑜不会为小月月的安危奔走,但陈天权是小月月的表兄,应不会置小月月的安危于不顾。
不过这都是她的猜测,做不得准。毕竟陈家若真对小月月有情谊,这些年也不会让小月月吃那许多苦。
“樊庄主也接到了倾城公主失踪的消息?”叶瑜这句话,无疑是肯定了樊筝的猜测。
他们果然是为着小月月的事情而来。
“是啊,想来二位也知,本庄主与小月月交情匪浅。本庄主大婚尚是小月月为本庄主唱仪送本庄主出山庄大门,这番她有危险,本庄主又岂能坐视不理?阳阳的下属虽不及小月月手底下那些人能耐,查几个消息却是不难。”所以小月月一失踪她便从阳阳那里得到了消息,快马加鞭两个多月才从商兀到大燕。
要知道这两个月她可是马不停蹄,连在客栈留宿都极少,累了便寻个山间枝头小憩片刻。
这要放在从前她可不会如此着急,但她听说了,小月月已有身孕,且到此番应是八月有余。这种时候再落到敌人手里,可谓是危险万分。
“樊庄主与倾城情谊深厚,此事我倒是早有耳闻。只是从商兀赶来大燕路途遥远,且樊庄主的身份一旦被人知晓便是危险重重,樊庄主怎不多着几人随行?”陈天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