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老鸦呱得哑嘶一声,唬的舜钰汗毛直竖,她复又躺下,拉高被头睡去。
窗上贴的喜鹊登枝剪画儿,渐渐鲜红起来,清光透进屋内,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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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后街的沈府门前,车轮滚滚,人马簇簇。
沈泽棠穿着藏青绣云纹直裰,披着大氅,耐心听沈老夫人叮嘱个不够,嘴角噙着抹笑意。
荔荔则被奶娘抱着,眨巴着眼儿,对于离别她还懵懂,只知爹爹要离京去,需过许久才会再见着面。
一如她喜欢的小姨,自走后再也没有回来。
沈老夫人叹口气,人年岁大了,变得啰嗦,凡事不交待一遍,这心里就不踏实。
转头看向荔荔,无娘的娃儿,爹爹也要远行,只觉怪可怜的,遂让奶娘把她递给沈泽棠。
沈泽棠蹙眉,八九岁的女孩,哪里还需人抱着,母亲过于宠爱了。
“要多久见不着你,你就抱抱她罢。”沈老夫人似看透他的心思,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
沈泽棠默了默,还是伸手抱过荔荔,看着她问了些话,柔声说:“若觉得吟诗作对子枯燥,就寻些愿意的事做,不用勉强自已。”
荔荔听了很高兴,搂着他的脖颈,鼓起勇气问:“爹爹会把小姨一起带回来吗?”
沈泽棠浅淡地看了眼奶娘,才沉声道:“梦清姑姑一心向佛,四海为家,你毋庸记挂她。”
也就这当儿,舜钰背着箱笼气喘吁吁赶到,昨夜折腾到三更才恍然入梦,起得晚了,田叔驾着马车送她来沈府,因连着闹市,赶庙会的人们已是熙熙攘攘,舜钰怕沈二爷等得焦急,索性跳下马车,同田叔秦兴等几辞别,自个疾奔而来。
沈桓正倚着马车嗑一地瓜子皮,抬眼便见舜钰如驮着一座山似的过来。
挑起眉迎过去,接过她的箱笼,神情有些奇怪:“怎就你孤寡一人,连个伺童也不带?“
”怕带了路上生事,反倒不便。“舜钰简单回他,目光朝沈二爷睃去,见他抱起个穿红袄的小女娃,满脸温和地说着甚么,身侧还有位富贵相的老夫人,此景倒是其乐融融的。
舜钰转身欲去寻沈桓,忽得怔了怔,不远处立着个人,正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