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钰出得门来,却踌躇不前,夜色靡黑斜挂寒月,廊前亦是冷冷清清,人影寂寥,着红衣的妓娘如鬼魅,张望宿客门前悬的灯笼,若那灯笼红蒙蒙的亮着,即可去叩门,一两句话调笑,里厢便伸出只手将她拉进,门迅速阖紧,成就了一桩露水姻缘。
舜钰硬着头皮朝楼梯口走,远远迎面过来两个妓娘,不知可否是她疑心过重,总觉瞧着面目多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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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爷正欲下床趿鞋,忽听门“砰砰“两声开阖,舜钰喘着气儿,手里提个晚间溺尿的铜夜壶,往墙角一搁。
再把斗篷解下,走至床边撒了鞋,也不吭声儿越过他的腿,爬至床里头,摊开另一张锦褥,把被头拉至下巴尖处,侧身朝内躺着,留个蜷曲的背影给他。
沈二爷笑了笑,原还想找她去的,却是自个乖乖回来了。
”可是去问了掌柜,没有空房?“他漫不经心的问,凤九的身段怎熟媚的这般快,方才爬过时,夹裤紧贴着匍匐曲线,那臀儿比初初见时,愈发娇了。
听得被头里闷闷应一声,他又道:”所以你就顺便拿了只铜夜壶?“
舜钰闭起眼眸装睡,实在不想理沈二爷了,逗弄她真这么得趣吗?!
房里寂静下来,除了轻悄翻动佛经的窸窣声。
舜钰渐起朦胧时,灯花倏得炸一下,又把她的睡意惊醒,忍不得自言自语:”今那云游和尚,是樱桃斜街的优童陈瑞麟罢,沈大人救了他!“
.............就在她以为沈二爷不会回答时,他却很平静的开口道:“你认错人了。”
是吗?舜钰喃喃,眼前忽得黯淡下来,沈二爷侧身伸手将灯芯捻灭,“睡吧!”他暗哑地说,嗓音起了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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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从窗缝里透进来,吹得帘子掀开又贴合,廊前的红笼闪烁摇摆,把房里的光影拨的忽明忽暗。
舜钰盯着帐子顶,听着沈二爷沉稳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
她却毫无睡意,把腿儿夹起蜷紧.......她不该从伙计手中接过铜夜壶的,现她满脑子都是那个放大的铜夜壶,清晰的简直要人命。
若无铜夜壶,她也不会记起晚间喝了两盅鸡汤,那汤汤水水的.......舜钰咬咬牙,真不能想,一想腹下便涨得溺意来袭。
她面朝沈二爷,小心翼翼翻了个身,目光炯炯的打量,见他阖着双眸,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唇角却弯着。
舜钰猜测着爬下床去溺尿,神不知鬼不觉的可能性,又觉希望实在渺茫,沈二爷习得武艺傍身,耳聪目明很是警醒。
她可不愿沈二爷把那滴滴嗒嗒入夜壶声听去,简直要羞死个人。
.......下腹坠坠的难受,她翻了个身,天或许很快就亮了........忍一忍就会过去。
她又翻了个身............人总不会被尿憋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