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遣来的官轿在沈二爷身前停下,沈容掀帘伺候他入轿。
舜钰则随徐泾等几上了马车,趁着无人注意时,她才摊开手心悄看。
竟是一颗桂花糖,偷偷剥了搁嘴里含着,那滋味如春风十里拂桃花过,又甜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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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府衙大堂入牢房门,绕过照壁,沿着狭窄的通道走百步,拐过甬道,便是两排低矮的监房。
狱吏在前面领路,沈泽棠静听杨清说着案子,舜钰同沈桓紧随。
牢房的味儿有股阴森森的死气,进了审堂方才好些,杨清坐主案台,狱吏搬来黄花梨太师椅,摆案台右边,沈泽棠撩袍端带而坐,舜钰及沈桓站在他身后听案。
狱吏领着霍小玉过来,但见她身着囚服,簪钗未戴,素净着面庞,神情很凄惶,倒别有几分楚楚颜色。
她往堂央一跪,磕头拜三拜,却是未语泪先流。
杨清把惊堂木一拍,语气十分严厉:“堂下罪妇休要哭哭啼啼,你可知罪?”
霍小玉不敢再哭,哽着声喊冤:“并不知犯有甚么罪,还望大人告知。”
杨清冷笑问:“本官且问你,你真是赵青青麽?是何时察觉自已入了这副皮囊?”
霍小玉辩自已确实是赵青青,又补充回话:“那日醒来已在舱房中躺着,特问了婆子时辰,只道是二月二十八日午时。”
杨清蹙眉又问:“你既说你是赵青青,可有想过自已是怎么死的?”
霍小玉面露伤心之色:“因在房中忽然昏倒,虽不能动弹,却朦胧中有听闻,爹娘寻遍江南名医,又遣管事去京城请刘太医来给小女瞧病,即便这般也难逃一死,定是身染恶疾而致。”
沈泽棠淡淡开了口:“你即是赵青青,定认得出自已的容貌罢?”
霍小玉怔了怔,稍顷才勉力说:“大人玩笑话,小女怎会连自已都不认得。”
”很好!“沈泽棠朝杨清颌首,杨清立时会意,命狱吏近前低声交待,那狱吏拱手应承,旋及匆匆出得门去。
舜钰暗自有些吃惊,难不成是要霍小玉认尸麽,这倒是个戳穿谎言的妙法。
果不其然,五六狱吏推着两架板车而来,上各摆一具直挺挺的白布裹尸,霍小玉脸色微变,似有所悟。
沈泽棠微笑道:”赵青青的尸身葬在金山中泠泉处附近,那里果然是风水宝地,过去数十天再将棺木撬开,竟然颜面如生并未烂腐,巧着停尸厅内还有具无人认领的尸身,二者外表形容相近,你若真是赵青青的魂魄,定能一眼辨出哪个是你的真身。“
他话音才落,通判已满脸紧张的从门外进,至杨清跟前拱手禀报:”‘乐善庄’庄主赵守善,已获悉赵青青之墓被官府衙吏盗掘破棺一事,数名百姓随他而来理论。“
杨清满面紧张,看向沈泽棠道:”这可如何是好?未经赵庄主允许私自掘墓开棺,于情于理皆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