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爷不做理会,田姜方道:“三奶奶犯病不能治年事,由我全权替她,我虽年轻无经验却胜在勤勉用心,也懂得那老鸡见得新鸡入笼还得欺负几日的理,你们自然是不敢欺负我的,只是变着法想试探我可有主见,办事可精细,若言行稳当你们自会敬重,若是个稀里糊涂的,你们自会起鄙薄之心、懈怠之意,甚或背地里不知怎样编派我。”
一众管事脸红齐声道:“怎会?岂敢!”
田姜淡笑接着道:“以己心识彼心,我很能体谅,不过体谅归体谅,该罚的还是要罚,温嬷嬷你起来。”
待温嬷嬷抖着腿站稳,她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温嬷嬷任沈府管事多年,深得三奶奶器重,我初初治年事,便将你贬去烧灶,不但驳了三奶奶的颜面,你们还道我太不通情理,是以温嬷嬷我再给你趟机会,但需革你一月银米以儆效尤,你可服?”
温嬷嬷头捣若鸡啄米,又跪下磕头谢了,田姜再次诫训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今日你们先散了,去把采办的年货和申领银钱重新算过,待明日里我们再对账,若还有敷衍了事的,我可谁的面子都不给。”
这番恩威并施,使得一众醍醐灌顶,方知其不可小觑,还有二老爷背后把持,自是万般警醒,再不敢怠慢,万事多方考虑择优施行,日后田姜倒并未如先前所想那般陀螺轮轴转,却是松闲自在的很,此处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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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爷静观田姜端气势说话,眼神愈发的柔和,她穿海棠红襟边镶貂毛锦袄,樱草色裙子,窗外冬阳映得她洁白细腻的颊腮,如涂了层蜜膏般甜润,若不是小腹微微鼓起,谁能想她少年已嫁他人妇,还替他管起了家。
闭了闭眼又睁开,其实他在梦里总是求而不得的,以至于现在都觉得不真实。
田姜待管事们辞去后,才瞅向沈二爷,与他幽暗深邃的目光相碰,不由微怔了怔,却立即抿嘴笑了,爬着偎进他怀里,抬手搂住他颈项,仰起脸看他:“没按二爷的意处罚温嬷嬷,可是.......”
“没有.......”沈二爷极快地打断她:“你处理的很得体,我没有在意。”
田姜笑着轻问:“二爷怎突然过问起治年事了,您开口时把我唬了一跳呢。”
“不是你求我得麽?”沈二爷怀抱她娇娇软软的身子,一手抚着鼓起的小肚,惶荡的心忽而就安定下来。
田姜有些莫名其妙:“我何时有求过您呀?”她才没有让二爷插手的意思,总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怎麽没有呢!被个老嬷嬷欺负后,让他去书房时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分明就是在求他。
“煮熟的鸭子嘴硬。”沈二爷笑着俯首咬她嫣粉的唇。
这个吻滚烫极了。
备注:神马:木版纸印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