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玉用手撑着头,她的目光无意之间瞥了杜岳萧一眼。她能看出杜岳萧眼神中失落的神情。
别人不明白,杜岳萧还能不知道这改籍是为了谁?
当初他曾一遍遍的劝告,但她还是一遍遍的陷了进去,世事无常呐。
“几位大人,我没有把握扭转乾坤,但我愿舍出身家性命试一试。但我有两个小要求,你们需务必完成。”
有了朱红玉的这句话,在场众人一颗心悬了起来。
他们行走官场多年,见惯了沽名钓誉之徒。几个做官的过去求,这人一口答应。等商定要走的时候,又开出很多无法实现的要求。
晁简龄脸上已经露出了厌倦的神色,不过还是礼节性得问了一句:“姑娘要提什么要求?”
朱红玉坐在凳子上,长长得舒了一口气。
“第一,在城中时你们需要调配一定量的官兵打下手,否则我一个人爱莫能助。”
晁简龄一听大喜,没想到朱红玉提出的要求这么简单。
“这个要求姑娘不说,我们也会按照姑娘的需求执行,您放心大胆的下命令,不用操心这些身外之事!”
朱红玉点了点头,面带着微笑。眼中亦含着泪水。
“第二,若是我不幸感染疾病,我舍弟、舍妹无人照看。若是杜老板愿意,这两个孩子就交给您。除此之外我朱红玉无欲无求,明日就可以启程上路。”
说完这几句话,朱红玉心里很是难受。前世的她是个独生子,重生后脑壳中被强行塞入了十四年的记忆。
她对弟弟、妹妹的感情远胜于父母对孩子的感情。作为一家的长姐,这两个月苦心经营,终于给他们营造了一个良好的生活条件。
可若是她真的不幸感染、撒手人寰,帮不上润夜不说,弟弟妹妹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
杜岳萧拱手,对朱红玉登时之间十分敬重,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红玉,你放心。若是你遭遇不测,这两个孩子,我定视如己出。”
如此,朱红玉叹了口气,坐在椅子山看着门外,留下两行清泪。
晁简龄见已经没有旁的事情了,便起了身对着朱红玉躬身作揖。朱红玉赶紧站了起来,这个礼节她受不起。
而后,姜宰宇、汪世儒也从凳上起身,站了起来后极为恭敬得朝着朱红玉躬身作揖。这礼她也是受不住的,朱红玉连忙一一还了回去。
“姑娘,镇中已经大乱,我们几个人需要速速回云门镇坐镇。明日一早,官府的马车停在朱府门前,接您入城。”
朱红玉含着泪点了点头,目送几人出了大门。
一辆辆马车从门前驶过,或华丽、或简单,像是五彩斑斓的影子,在她眼前虚晃而过。
让人不免疑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朱红玉在客堂中艰难一笑,随即拭去眼泪。她颤抖着手走出门去,门外阳光大好,照在她身上,却是阵阵寒意。
步至厨房,厨房上的烟囱炊烟袅袅,看样子卫元是在做饭。走入厨房,脚底下像是踩着棉花。
半晌,朱红玉回过神来,她对着疑惑的卫元打了招呼。
“小姐,怎么今天来厨房了?可是我们做的饭食有什么不对?”
朱红玉连忙摇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卫妈妈,今天晚上好好的做一菜。从杏花村买的酒也取出来。”
“是。”
卫元轻轻颔首,用犹豫的目光看着朱红玉,她想要问一下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话到嘴边,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她一直是个笨嘴拙舌的媳妇,在家里受尽婆婆白眼,如今刚好些,臭毛病还是没改掉。
朱红玉见卫元不多说话,转身走出门去,只留下卫元在厨房中懊恼,自己怎么这么笨嘴拙舌!
走到润夜的房中,朱红玉见芋头已经将自己的细软收拾了起来。
耳房一如往日那样干干净净,不染尘埃,没有生气。
润夜坐在外堂看书,气色好了很多,身上充满了力量。这也不奇怪,毕竟每日的药粥里面又是人参、又是黄芪,十全大补的,怎么能好的慢。
润夜见朱红玉走进门来,很是欣喜。
“大清早被芋头叫出去,我问她她什么都不说。干什么这么神秘?”
朱红玉坐在润夜身旁,将自己的手帕叠了叠,叠成一个小方块。
拉着润夜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在他的手腕下面垫上手帕。
“道长的脉象平稳、刚劲。如同开春草木、二月杨柳。生机蓬发,秉承春天生发之气。我想着已经大好了。”
说完,朱红玉将润夜的手放回原处。看着他举世无双的清俊面容,只含着笑意。
“是,每日你用人参、黄芪吊着,还能不好吗?明日就能回庙里了。”
朱红玉笑着,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她在使坏的时候总有这个小动作。
“润道长,恐怕要让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