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一个人从餐厅里出来,沈鸢也不意外。
顾时南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助理套路。
李哲走到沈鸢面前,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顾总大概猜到了我是在撒谎。”
沈鸢随性的摆手,“没关系,你歇着吧,我就在外面等他。”
顾时南这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
餐厅外面有个小花坛,还安装了电子灯,格外的吸引蚊子,沈鸢差点被叮成了马蜂窝。
她皮肤很白,容易留下痕迹,她忍不住痒总是挠,两条胳膊惨不忍住。
顾时南从餐厅出来,沈鸢也没有立刻扑过去,只坐在花坛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送李小姐回去。”
“是。”
李哲很会察言观色,他感觉顾总是后悔了要改口,就连忙把李小姐‘请’上了车,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开走。
沈鸢很欣赏我们的李助理。
就一辆车,李哲开走了,顾时南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沈鸢可怜兮兮蹭到男人面前,在他转身离开之前抓住他的手。
“顾时南。”
她想说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是轻轻唤顾时南的名字,声音就已经哽咽。
“我的狗还好吗?”
顾时南面无表情,“卖了。”
沈鸢,“……”
李哲说他昨天才去清水别墅喂过囤囤。
“我没吃饭,肚子饿了。”
顾时南目光淡淡扫过沈鸢紧抓着他不放的那只手,手背上有四五个蚊子包,被她挠红了一大片。
他轻勾唇角,淡笑。
“沈小姐,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装可怜么?”
沈鸢低着头,眼眶酸涩,“我也没钱,顶多再在酒店住一个星期就会被赶出去,秦淮今天还宰了我一顿,我是真可怜。”
顾时南轻嗤,讥讽的意味明显。
“沈家连一个女人都养不起了?”
沈鸢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
外人不知道,顾时南屏蔽了所有和沈鸢有关的消息,当然也不可能知情,就连沈久阎病逝也是傅城深无意提起他才得知。
沈鸢僵住,她错开视线,牵强的笑了笑,“我来找你,哪儿还有脸花沈家的钱……”
“那你是哪儿来的脸在别人面前胡说八道毁我姻缘?”
“……我人品不好,脸皮厚,不怕被雷劈。”
“我没有回头的习惯,沈小姐找别人去吧,”顾时南推开沈鸢,头也不回。
沈鸢想都没想就追上去,“顾时南……啊!”
有一级台阶,她根本没看路,一脚踩空摔在路边。
还好骑过来的摩托车即使刹车,否则就是直接从沈鸢身上碾过去。
“艹!”车主骂了句脏话。
“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偏偏学心眼坏的老头老太太碰瓷!我可没撞你啊,是你自己扑到我前面的,你别想讹我!”
李哲的嘴大概开过光,沈鸢这回是真的崴了脚。
沈鸢站不起来,动一下都疼。
“大哥您能不能先来扶我一下,我急着……”急着去追前男友啊。
“都说了别想讹我!哥哥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家玩泥巴呢,就这点套路还想学人家碰瓷,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沈鸢,“……”
人间没有真情,摩托车无情的走了,尾气喷了沈鸢一脸。
天时地利人和沈鸢没有占到任何一样,求和不成,还弄得一身狼狈。
秦淮那傻大个果然是对顾时南有想法!
膝盖破了皮在流血,鞋跟断了,沈鸢小心翼翼的脱掉脚上的鞋,脚踝已经肿起来了,轻轻碰一下就是锥心的疼。
“还准备在地上坐多久?”
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沈鸢仰头一眨不眨的看着重新回到她面前的顾时南,眼里还泛着泪光,磕巴了一下,“你、你不是走了吗?”
“诶诶诶!别走别走!”沈鸢眼明手快的抱住顾时南的腿,“我是真的崴了脚,骗你是小狗。”
顾时南神色淡淡,把沈鸢拉起来,沈鸢单脚站着,站不稳,往他怀里扑,顾时南皱眉,他拦了辆出租车,把沈鸢从怀里扯出来,扔上车。
“送她去医院。”
沈鸢一身的蚊子包,皮肤被挠得通红,出租车司机以为她是过敏了。
司机拦住顾时南,“先生,您还是一起去吧,万一有意外我也担不起责任。”
沈鸢无力的靠在后座,幽幽的说,“算了,不用他,我自生自灭吧。”
她是在故意卖惨,然而顾时南根本不上勾,转身走了。
“小姐……”
“送我去医院吧,”沈鸢双手盖在脸上,“我怕我会残。”
司机也不敢再耽误,连忙上车往最近的医院开。
沈鸢多给了司机一百块钱,司机扶着她进医院,护士接手的时候,还以为沈鸢是被车撞了。
出租车司机刚从医院大门出来,就看到他车旁站着一个人。
“诶?”
那不是刚刚那个毫无人性的男人吗?
顾时南淡声问,“送进去了?”
“嗯,”出租车司机点头,“那位小姐伤得挺严重的,估计要残。”
面前刮过一阵风。
司机刚刚把车门打开,再回头的时候,‘毫无人性’的男人已经大步往医院里走了。
“疼是肯定的,你忍着点,不要乱动。”
病房门虚掩着,医生说的话很很清晰的传出来,带路的护士还没有敲门,顾时南就直接把门推开。
沈鸢原本是忍着的,但看到顾时南,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涌。
医生以为是刚才那个实习护士吓到了沈鸢,笑着安慰她,“别怕,你这伤不严重残不了,只是局部水肿,骨头没有错位,先冷敷,回家以后尽量不要剧烈运动。”
沈鸢哭的更难过了。
医生您可真‘贴心’,说严重点会少块肉吗?
沈鸢眼泪汪汪的看着顾时南,“我疼……”
“都肿成这样了能不疼吗,”医生大概是良心发现了,跟顾时南说,“你过来帮忙扶着她。”
沈鸢以为顾时南肯定不会理的时候,顾时南走进了病房,站在病床边扶着她。
沈鸢膝盖擦破了皮,医生给她消毒,擦药,火辣辣的疼,但沈鸢没舍得咬顾时南,往自己手背上咬。
她小脸寡白,一身的冷汗,可她没有再喊一句疼,只是紧紧抱着顾时南。
医生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俩是男女朋友,最后给沈鸢膝盖的擦伤贴上医用纱布,跟顾时南说,“她不用住院,你先跟我去药房拿点药,带她回家养着吧。”
医生先离开病房,顾时南没说话,抬手准备拉开沈鸢,沈鸢下意识的抱紧他。
“别走。”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看着沈鸢,“你自己去拿药?”
“……还是你帮我吧,”沈鸢讪讪的扯唇。
她松开手,顾时南衬衣腰部胸口褶皱明显。
深色衣服,看不出来脏,但肯定是脏了,沈鸢摔了一跤没有洗手,眼泪也蹭了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