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元福话说了一半,打住了,回想那天二哥的表情,其实是有点儿惊恐的,但就算她再傻也知道不能这么说,否则兰姐姐会不高兴的,于是她弱弱道:“二哥挺高兴的。”
魏庭兰激动的差点没昏过去?
“真的吗?”她抱住元福的手臂,表情急切。
元福:“……”
从小到大母亲都教育她不能撒谎,否则就不是好孩子了,所以小元福除了不肯承认自己尿床这种丢脸的事以外,都很诚实。
小元福浑身难受。
还是娘说的对,做人不能撒谎。
可是兰姐姐这么高兴,她也不忍心泼兰姐姐冷水,只好硬着头皮道:“是真的。”
别问了,再问她真的会破功的。
幸好魏庭兰得了元福肯定的回答之后就沉浸在爱情的喜悦中,虽然这爱情是她幻想出来的,但此时此刻她非常有代入感。
元泓喜欢她做的荷包呢。
魏庭兰笑的甜蜜又羞涩。
元福一脸不解的看着魏庭兰。她也喜欢兰姐姐做的衣服,为什么兰姐姐就没有这么高兴呢?
唉,真是太复杂了。
*
锦衣卫名义上听命于天子,因此活动范围也主要是在宫内。赵元猗当了北镇抚司百户之后,大半时间都是在宫里,抓人审讯之类的工作不会交给他,他便整日训练手下、练武,偶尔在宫苑内巡视几圈。
赵元猗进宫比以往便利,赵寰以为他会来找他,结果一次也没有。
过了一个月,赵寰终于忍不住去了一趟北镇抚司衙门。此时赵元猗正在训练手下,手下们一个个去擂台上跟他打,个个惨败而归。
赵元猗还训他们不认真练,一个个软胳膊软腿的,跟他都过不了几招。
手下们:“……”
我们要是有您这本事,早就扬名立万去了。
赵寰站在华盖下,冷冷盯着台上叉着腰派头十足的百户大人。
终于,百户大人一扭头,发现了不远处的赵寰。赵元猗愣了愣,心里怀疑赵寰是不是来找他的。
他回头,看自己身后有没有人,发现确实没人就他一个的时候,他有点儿懵。
咦?赵寰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挺有骨气的在朝堂上对他视而不见吗?
赵元猗从擂台上下来,嘱咐手下们好好练,然后不紧不慢的朝这儿走过来,身姿悠闲的就像在散步。
赵寰:“……”
他简直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陛下。”赵元猗不冷不热的叫了句声,瞅了眼赵寰身后的仪仗,笑了:“陛下派头很大嘛。”
赵寰差点气绝。
他抿了抿唇,伸手挥开了身后的太监宫女侍卫,让他们站的远远的去等。
“有什么事?”赵元猗靠在柱子上,随意又懒散的模样。
他在赵寰面前从来就没有什么恭敬,顶多就是做做样子。
这里是北镇抚司,他的地盘,连样子他都懒得做。
赵寰早就习惯了,也不生气,就平静看着他问:“你在蒙古那段时间可有受伤?”
赵元猗挑了挑眉。
这是在关心他?
“一点点,早就好了。”赵元猗嘲讽的勾了勾唇角:“陛下心怀天下,在您眼里您的江山才是最重要的,我这条小命算什么?”
“赵元猗!”赵寰眼神突然变得愤怒。
“这就受不了了?”赵元猗把手放到脑后枕着,无所谓笑道:“陛下有陛下的难处,所以不指望陛下对王府手下留情。只是与我爹为敌者,也是我的敌人。”
在北镇抚司做事的这一个月,他深刻意识到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和愚蠢。
所有人都知道赵寰与王府水火不相容,他却还盼望着双方能和平共处,一直这么过下去。
若一定要在家人和赵寰中间选择,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抛弃后者。
虽然,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赵寰冷脸,“这是你的真心话?”
“真的不能再真了。”
赵寰点头,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温暖一点点被冰冷覆盖,他几乎是笑着的:“赵元猗,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阴沉沉看了赵元猗一眼,扭头离开。
这人世哪有什么真情温暖,只有那些冰冷的东西,如权势、如金银,才是牢牢握得住的。
他已经,什么都不希望了。
赵元猗看着赵寰的背影,很长一段时间怅然若失,心里沉闷极了。
他有那么多朋友,其实少了一个两个也无所谓,可是——
赵寰在其中也算特别。
可能因为赵寰是最需要他的,所以总会给他一种他在保护着什么的感觉。
如今长大了,他们却与彼此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