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稚这句话,谢瑞琴心里恨的要死,她的生母并不受宠,她讨好卖乖才到了谢老夫人身边伺候,又为了博一个好名声,生生耽搁了嫁人的好时机。
如今她是谢老夫人跟前的可心人儿,虽说嫁妆不会少,可也误了年岁,再加上谢家早就不是当年谢老将军在时的谢家了,她又只是一个庶女,嫁给宋翎做续弦,也是大大的高攀了,这才使得谢瑞琴对这件婚事如此积极,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可能是她遇到的最好机会了。
“不过初次见面,王妃为何对我有这样深的成见?”谢瑞琴觉得既委屈又难为情。
“并非成见,只是人之常情。”宋稚对这位谢小姐并不了解,只是听说这谢家老爷与他父亲并不相像,后宅总是有些波澜。
宋稚说话总是这样四两拨千斤,看似温和入水,实则冷硬如冰,叫谢瑞琴想起谢老夫人来,她从孩提时代起就在她膝下养着,花了这么许多年,才得到谢老夫人一点点的真心,
谢氏方才一直沉默着,她来之前原本已经下定决定,可被宋稚这句话一点,就犹豫不决起来。
不过这点子情绪自然不能在谢瑞琴面前展露出来,谢氏僵硬的笑了笑,对宋稚说:“王妃想多了,我不过是觉得瑞琴是个好姑娘。我娘病了那么些时候,除了两个年迈的妈妈外,都是瑞琴一人细心照料着,我娘才渐渐好了起来。”
“谢老夫人有福气。”宋稚称赞了一句,却叫谢氏和谢瑞琴听着不是那么舒服。
谢氏带着谢瑞琴离开的时候,颇有些不欢而散的感觉。
宋稚觉得有些无语,曾蕴意才去了半年,这些个长辈怎么就如此着急,一个给宋翎塞妾室,一个给宋翎找填房。难怪宋翎这么着急的把儒儿挪出了后院,在这种后宅琐事中养大的孩子,心里大概也只有那后宅那么大点的地方了。
转眼就到了端午,前些日子茶韵已经将手里的差事慢慢交给了茶芝,茶芝心思细腻,做事有条不紊,并不比茶韵生疏。一时间宋稚也不觉得身边换了个人。
逐月替茶韵准备了两个红木箱,用两把漂亮的铜锁锁住了,又把钥匙郑重其事的交到茶韵手里,道:“嫁妆单子已经随到卫家去了。王妃的陪嫁都在这儿了,这还不算这份头面和那些物件呢。”逐月对桌上正红嫁衣上堆放着的展翅金凤朱钗和点翠凤花钿努了努嘴。
不远处的花案上还摆着龙凤被面,鲜红嫁衣,子孙宝桶、聚福宝盆等等讨吉利的物件,四季的衣物也替茶韵备上了几件,甚至还有一件皮毛的短褂。
至于龙凤床、龙凤脚踏、龙凤盆架,还有那一套的五彩十二月花卉碗碟,珐琅福海寿山海碗等等,都已经在外院了。
这样厚的嫁妆,逐月自认问心无愧,至于茶韵会不会心怀感激,逐月却是不抱这个期待了。因为茶韵曾悄悄打探过逐月的嫁妆单子,若是茶韵用逐月嫁妆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嫁妆,那她可是要失望了。
就好比宋稚那一对可做传家之宝的紫檀龙凤铜镜,一个给了逐月,另外一个便是流星不嫁人了,那也是留给流星的,断轮不到旁人。
茶韵面上都是喜色,福了福,对逐月道:“谢谢逐月姐姐,过会儿我会亲自谢过王妃。”
“不必了,王妃中午要去宋府用晚膳,晚上府里又有个小宴。王妃叫你这几日早些休息,到了做新娘子那日也漂亮些。”逐月笑笑说,又道:“只要卫实争气,守得住这份体面。你们夫妻俩这辈子吃喝都不必愁了。这几日你就安心待嫁吧。”
茶韵羞涩的点了点头,送了逐月出去后,立刻关上了门,上了门闩,迫不及待的用手里的黄铜钥匙打开了锁。
第一个木箱,一打开便是一叠贵重的衣料,这些衣料便是十年后再拿出来,那也是足足的体面。还有些帕子丝绢什么的,茶韵似乎并不在意,伸长手臂探进去,去摸衣料下边的东西。
她取出了一把红木镶嵌白玉如意,在宋稚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茶韵知道这如意是好东西,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这把如意,只觉木质温厚,玉质光润。
“若是纯白玉的那边更好了。”茶韵喃喃自语道。
这箱子里的东西没能叫茶韵满意,她开了另外一个箱子,从里边摸出了一个匣子,打开瞧见里边有一对玲珑翡翠耳环,还有一枚景泰蓝的手镯,赤金麻花戒圈,还有一串珍珠链子以及四五枚花样各异的簪子。
茶韵合上匣子,又去瞧箱子里边的东西,只见逐月还给茶韵备了五十两的银子,还有一包金瓜子和银豆子,银豆子是逐月给茶韵备好了,赏给小辈们用的。
这样的妥帖细致,却没能得到茶韵的一点感激,她又回想起逐月的嫁妆单子,光是首饰就写了一页,什么玲珑点翠,累丝璎珞,总之在茶韵看来都是名贵极了的,可倒了她这,却只有什么金啊玉啊。
茶韵又几分气馁的坐在了床沿上,她翻找了许久,也没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田契铺面,看来王妃真的是没给她这份体面。她环顾这满屋的喜色,心里却满是忐忑,‘只能靠自己在卫家挣了。’
……
因着喜事将近,崔叔今日穿了一件暗红的衣裳,看着像一个红扑扑的面人,叫宋稚回府的时候瞧见了,忍不住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