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与顾朗暂且不提,且说那方丢下两徒便匆匆离去的秦雅方才来到临湖小筑,便见梵天已站在临湖小筑门口,身子斜倚在屋前的栅栏之上,对着夕阳,把玩着辫子发呆。
秦雅深吸了一口气,就知道梵天会来这里候着,也不奇怪,行了几步,上前朝梵天行了一礼:“秦雅见过樊师祖!”
“樊师祖就不用了。当年你金丹修为唤我一声师祖就罢了,今日你已藏神,论修真界的辈分,你该唤我一声樊师姐才是。”梵天笑了笑,声音不扭捏造作,倒是一副爽利至极的模样。
秦雅笑了笑,没有说话。
梵天这才伸手将把玩了片刻的麻花辫甩到了身后,站了起来,抱着双臂开始歪头打量起了秦雅,目光一点也不收敛,颇有几分肆无忌惮的味道。
好在太阿峰之上本就修士不多,还多是忙于修炼、门派之事的修士,秦雅这临湖小筑又甚为偏僻,是以一时半会儿,倒也没有什么人过来,是以也未看到梵天uci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秦雅。
打量了许久,也不见秦雅有任何的局促,反而坦然的放下了执礼的双手,静静的看着梵天,眼中一片清明。
半晌之后,倒是梵天,似是率先忍不住了一般,笑了开来:“哈哈哈,我说秦雅,你当真只有两三百岁么?怎的镇定的,倒似是比我年纪还大的老头子一般?”
秦雅弯了弯唇角:“樊师祖说笑了。”
“叫师姐!”梵天纠正了片刻之后,复又将目光转向秦雅,伸手,摊开素白的掌心,“明人不说暗话,将本座的东西还来!”
却见秦雅蹙了蹙眉,虽说不过转瞬即逝,但还是令得梵天一眼便看到了,不由挑眉:“怎的,我寻到的剑心石不见了?”
不是不见了。不见了,总还能找回来。秦雅心中叹了一声,却是比不见了更糟糕的事。
不得已,只得抬头无奈的道:“樊师祖,抱歉!剑心石,我没法还给师祖了。”
“为什么?”偏偏梵天还要继续问下去,“被人夺了?丢了?”
秦雅摇头,想了想还是正色直言道:“我无意间收服了剑心石!”
梵天闻言,脸色一肃,盯着秦雅看了半晌之后,这才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本座猜的不错。这次便是听到风声,你于剑修一道上大有长进,以身修剑,这才赶来的。果然啊,不愧是紫微星降世,竟能收服剑心石。不错,不错!”
虽然梵天不吝溢美之辞,但是秦雅面上却无半分笑容,果然待得梵天笑够了,这才慢慢敛了笑容,负着双手,在他面前踱了两步:“本座记性不错,记得我当时说过,剑心石为你所取,看在你是我昆仑同门,又是外传的紫微星降世的份上且饶了你,暂由你保管,百年之后,自会取回。如今,剑心石与你融为一体,你准备怎么将剑心石交还给本座?”
顿了顿,不见秦雅有任何表情,梵天又极是好心的提醒道:“嗯?既然你的人便是剑心石,那么,本座就……”
熟料,秦雅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出言拒绝了:“抱歉,樊师祖。秦雅为人不好旁物,偏好风骨一事,师祖若是执意要与秦雅定下盟约,那不若手下见真章的好。”
“秦雅,你什么意思?”樊天声音放大了几分,只是眼中并且泄露出任何情绪,这般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还是颇有几分慑人的。
只是这被慑的人中不包括秦雅。
“剑心石天生天养。樊师祖虽说在剑心石旁守了五年,但是一直不曾取出剑心石。反倒是秦雅误打误撞取走了剑心石。”秦雅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双目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危险的情绪,“若当真算来,便不能算得樊师祖的东西,我等不过是各凭手段罢了。”
“你什么意思?”梵天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当年你怎的说的?”
“师祖问我是否同意,我只是说知道了。”说到这里,秦雅亦是冷冷的抬头,向梵天看去,反问,“当年樊师祖可是准备动手杀了一个不过尔尔的金丹小辈来取剑心石?”
“呵呵。”梵天轻笑了两声,没有立刻回答这话,只是浓眉一跳,向秦雅看去,“所以你今日修为已至藏神,翅膀硬了便准备跳将出来与本座叫板?不怕本座说出去毁了你这君子的名头么?”
“自秦某离开执法堂开始,所谓君子亦不过是过往名利罢了。只是天下修士执著于秦某的曾经,想多几分谈资罢了。”秦雅说着,悠悠的收了身畔的桃木剑,“再说,秦雅本就算不得良善之辈,樊师祖高看秦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