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含冤而死,而她的孩子被扔到乡下受尽苦楚,岂是物归原主便能解恨的?
“这一次,只怕她不是元气大伤就能躲了过去的。”叶千玲冷冷道。
简紫阳挑眉,“弟妹还有别的计划?”
“当然。”
……
膳堂,午膳。
老太太看着饭桌,“若梅和黛玲怎么还没来?连着好几天了都说不舒服,别真的哪儿出了毛病,修远啊,你到宫里找个太医回来给她们看看才是。”
叶修远连忙应道,“儿子知道了。”
叶千玲若无其事笑道,“太太和二妹妹不舒服,中馈一时无人管理,家里还真的哪哪儿都不方便起来了呢。”
尤氏冷笑,“可不是,这两日院儿里的婆子们都快上天了,干活儿喊不动,夜夜偷着聚在一起赌起来了!老太太可要好好管管!这个风气一起来,府里的门儿还能看紧吗?一院子都是女眷,出了事,可不是玩的!”
老太太一惊,“有这事?”
“老太太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查。”
韩氏也难得开口,“尤妹妹这话不假,不止是婆子们夜里赌,二门外的小厮们更不像话,天天夜里往厨房里偷酒菜带出来吃喝,吃足饮饱,随便找个地儿便倒头大睡,门根本就没人看。”
罗氏见尤氏、韩氏各告了一轮状,不甘心就这样沦为背景,只她刚进叶府,没有那么大的胸怀,关注不到整个叶府的融入去,只惦记自己院儿里的月钱还没领到,也叫苦连天道,
“是啊,两位姐姐说得不错!太太纵使病了,至少也把月钱发了啊!我可比不得几位姐姐,都有体己的,这些年,为了养育宝珠宝华,我已经贴得褂儿都不剩一件,再短几天,我可连宝珠的脂粉钱和宝华的笔墨钱都拿不出来了!”
老太太满脸嫌弃的白了罗氏一眼,“宝珠宝华的用度没有,找我来拿就是了!至于这么咋咋呼呼的嚷出来吗?”
罗氏也不客气,“多谢老太太!”
老太太懒得搭理她,转头看向叶修远,“婆子门房赌博饮酒可不是小事!酒色不分家,赌败连一起,沾了这两样,什么祸事都能生出来,万一进了贼、失了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你问问若梅的身子大碍不?不大碍的话,叫她抓紧管起来,若坚持不住,便换人来管!”
“是是!儿子知道了。”叶修远点头如啄米。
叶千玲抓住老太太的胳膊,“奶奶,你好不讲人情啊!太太一向能干,但凡需要她伸手的事,她都舍不得放手给旁人的,若不是真的病得不利索了,她断不会几天不出来见人的。”
老太太一听,甚觉有理,汤氏是什么样人,她这个做婆婆的,岂能不知道?
“那依你之意,还是要现找个人管家了?可是一时半会的,找谁呢?”
叶千玲作为难状,“原本二妹妹也是当过家的,若她还在,也能顶一顶,无奈,二妹妹与太太母女情深,太太病了,二妹妹一定是孝顺床前,以至于过了病气,自己也病倒了,这……可就不好办了。”
老太太唉声叹气,扫视众人,似乎想从这些人中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
叶婉玲就在这时开口了,“祖母,婉玲有个不成文的提议,不知祖母可愿听听?”
“你说来。”老太太有些吃惊,没想到叶婉玲还会给自己出主意了,在老太太的印象里,叶婉玲可是最没主意的人。
“之前太太出事,老太太让二姐姐当家,想的也是女儿家将来总要嫁人,到了婆家,柴米油盐酱醋茶七件事,难免要落在我们做媳妇的身上,是以让二姐姐提前练习练习。婉玲想着……以后要出门的,又不止二姐姐一个人,我们几个姊妹,可不都得嫁做人妇吗?这当家作主的事,不只是二姐姐要习学,我们也都要习学的呀!”
叶婉玲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止是老太太惊了,所有人都惊了。
这……是叶婉玲会说出来的话吗?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密不透风,容不得反驳。
老太太微张了张嘴,“你的意思是,这回,你想做这个当家人?”
叶婉玲婉柔一笑,“婉玲岂有这个德才?更何况,一人独大,难免会生出骄纵之心,到时候把整个叶府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中饱私囊、以权谋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叶婉玲虽然面上是在谦虚说自己,可明眼人一听,都知道她在暗讽汤氏也叶黛玲中饱私囊,以权谋私!
众人都愣住,这丫头,平时闷不吭声儿的,原来是个惊雷,一鸣便要惊人的呀!
老太太也吃惊不小,“那你是什么意思?”
叶婉玲笑道,“孙女儿的意思啊,二姐姐已经习学过了,恰逢她又跟太太一起病了,不如给我们剩下几个姐妹一个机会,让我们合伙儿料理家事,一来能学到真材实料,不用做纸上谈兵之辈;二来,几人共同管理,互相制衡,互相监督,便不存在中饱私囊之事;三来,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大姐、我、四妹、五妹,四个人加在一起,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祖母,父亲,不知婉玲的建议如何?”
老太太眯了眯眼,笑道,“别看三丫头平时不吭气儿,没想到竟是个最有算计的,这个主意,我看行!”
叶修远才不管是谁管家,只要叶府长治久安,哪怕是苏氏诈尸重新接管中馈他都没意见,见老太太都觉得满意,便道,“那便依婉玲的提议吧,在太太生病期间,由你们姐儿四个管家。”